不能哭啊,今天的脂粉上的可漂亮了。
一路敲锣打鼓,从朱雀大街出发经过崇文门绕京一圈,出尽了风头。
街边路人纷纷停步,来看这奉旨成亲的婚嫁是怎样的。
皇宫内皇帝去了柳欢菱宫里“今日你嫡妹出嫁,可让人赏礼了?”
柳妃回道:“刚赏了下去,还要谢得皇上赐婚。”
皇帝龙心大悦笑说:“太傅教朕读书的时候,朕还见过她,”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朕自然体会得到太傅爱女心切,特意让沈修宴这等好男子与她婚配。”
柳妃站起来行礼谢皇上隆恩。
皇帝笑着说:“朕还有政务晚上再来看你。”
柳妃笑应了。
等皇帝走后,柳妃独自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僵硬。
为了笼络朝权而牺牲一个女孩,在皇帝看来的确算不了什么,可他为什么还能一幅高高在上我在为你好的姿态和她说话,那是她的亲妹妹啊。
手指紧紧拽着帕子,她扶着椅子蹒跚着站起,旁边的婢女见状立马上前扶住她,不能倒下,不能再让母亲为我伤心了。
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中书府上,柳婉玗手中被塞入一条红绸,红色盖头下她看不清左右,只能紧紧拽着红绸,旁边有喜婆搀着她,倒还能往前走。
沈修眼看着小姑娘身着大红嫁衣,从轿子上下来,手里紧紧抓着红绸另一头。周围人声鼎沸,喜婆说着吉祥话,他却只能看见小姑娘。忍不住扯了扯手里的红绸,看她猛然绷紧的手背,戴青色经络蛰伏在细白的皮肤下。
马上就是他的了。
跨火盆,踩瓦片,迎进门。
因沈修宴父母已逝,高堂之位便空着,两位新人在厅中并立着,仪宾在旁边唱着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最后高贺一声,礼成。
柳婉玗被人搀着进了新房,坐在喜床上,听喜婆在边上说着吉祥话,因为还没到接盖头的时候,柳婉玗只能待着床边坐着。
瑞文走过来,悄悄问:“小姐,饿了么,要不先吃块蜜糖”按礼节新娘子未揭盖头,是不能吃东西的,但只要不将盖头掀起也没事,况且现在屋里只有柳婉玗带过来的几个丫头和喜婆。
不过她家小姐在外一向守规矩,所以瑞文见小姐微摇了头,也不多劝就规矩的站回去。
新婚的轿子是八人共抬的,比平常的马车之类的颠一些,她又坐了许久,感觉浑身骨头都被颠散了,实在没胃口。现在终于能松口气了,接着宽大的嫁衣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胳膊。
成亲倒实在让人累得慌。
婚礼本就在黄昏时开始的,所以当众人给新郎官灌了一通酒后跟着来闹洞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柳朝赋跟在众位公子哥身后,到新房时,直接先往门口一杵,明摆着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行,不让进就到门口瞧瞧那名动京城的姑娘吧。
屋内已经点上了喜烛,凤鸾双绣的金丝嫁衣在暖黄的烛光下少了份冰冷,让他觉得二人像是互相喜欢,不是冰凉凉的凑在一起过日子。喜婆将喜秤呈上来,沈修宴接过,慢慢挑起盖头,新娘子微垂着眼帘,盖头落下时,眼帘掀起,头也慢慢自下抬起看向身边的人,头上的凤冠珠钗随着动作叮叮作响。
柳婉玗第一次面对面的看他的未婚夫,对方一身红衣,却压不住眉眼间的意气风发,多年在屋内读书养出的书生气,温润却不羸弱,好一个如玉般的翩翩公子。
倒是沈修宴掀开盖头后顿了一下,又慌乱得移开眼,侧头让喜婆上合卺酒,柳婉玗盯着对方侧头露出的爬上粉意的耳朵。
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
门外的公子哥们眼神楞直直的看着屋里的新娘子,心里纷纷的想这沈修宴运气真好,金榜题名后仕途又平步青云,最后还能抱得美人归。
喜婆已经将酒端上来了,二人分别端了一杯酒,在喜婆的吉祥话下喝下。喜婆又端上一碗饺子,让柳婉玗咬了,喜庆的笑着问:“生不生?”
柳婉玗浅笑着说:“生”
一旁的沈修宴不知道为何轻咳一声又移开眼。喜婆完成了她的任务便说着吉祥话,讨了赏就出去了。屋里的婢女们也偷笑着一一退出去,将门关上。而门外的公子哥们早在屋里两人喝合卺酒的时候就被柳朝赋赶走了。
屋里二人并排坐在床上,柳婉玗隔近了能闻见对方身上的味道,像是冷梅香却又比冷梅香更清幽绵长些,很好闻的味道。忍不住看旁边的沈修宴,正巧对方侧头二人视线对上,黑耀耀的眼珠像会灼人,柳婉玗受不住先转开了视线,就听见他问:“你饿了吧?一天都没吃饭了。”
柳婉玗别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说:“还好。”似是害羞不敢看人。
沈修宴看她一头珠钗又像是不经意地看了眼床铺说:“你先摘凤冠吧,我给你端盘糕点来。”
她坐在梳妆台上,将头发拆散,回头时,沈修宴站在桌子旁看着她,柳婉玗对着他弯了弯唇角,果然沈修宴红着耳朵说:“来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