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之处,客人们都屏息凝神,有的还低垂眉眼,往后退了一步。
“花阁主,”店里有几个资历老的,与那女子打招呼,“别来无恙啊?”
“挺好,劳你记挂了。”女子的态度不冷不热,得她回话之人却像受了赏赐,炫耀地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几句话一说,纪檀音已猜到这女子正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刺客组织“朱月阁”的阁主,花月影。朱月阁专事暗杀,创立数百年来,一直行事低调,活在江湖传闻之中,直到六年前花月影接任阁主之位,一改先前作风,开始在武林中走动露脸,这几年广纳英才,声望愈重,谁都要敬上三分。
一片寂静中,花月影轻移莲步,走到醉鬼身畔,嫌恶地扫了一眼尚还温热的尸体。柳三娘连忙站起,深深行了个礼:“多谢花阁主出手相救。”
花月影淡淡一笑:“不必。”顿了顿,又道:“对女人不敬的男人,杀了便是。”
大堂里无人敢应答,好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紧张地低下了头。花月影似是很满意自己的威势,扶了扶头上戴的满池娇分心,对柳三娘道:“朱月阁包下十几间天字号房,你若不嫌弃,与我们同住便是了。”
柳三娘在武林中是无名之辈,哪里比得上花月影的地位,当下感激不尽地应了。
朱月阁的人离开了,大堂里的客人终于能大口喘气,但彼此仍旧压着声音交谈,生怕被谁听到似的。纪檀音随便选了一间房,拉着谢无风去歇息了。
定陶县也在闹旱灾,但知县不克扣救济粮,所以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些,客栈里各色摆设,也比先前的客栈精致许多。只见房屋里摆着两张螺钿床,中间隔着一扇屏风,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样,桌上汤瓶、茶盒等也一应俱全。谢无风四处巡检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旋身看纪檀音坐在凉杌上发呆,笑问:“想什么呢?”
纪檀音老实道:“花阁主。”
谢无风一挑眉,意味深长道:“花阁主确实是个如花似玉的妙人,只是年纪比你大上不少。”
纪檀音白了他一眼,咬唇思索一阵,叹息道:“我在想方才调戏柳三娘的醉汉,许是喝多了说疯话,但罪不至死吧。没想到花阁主下手这样狠毒……”
“我倒不觉得,”谢无风倒了杯茶,凑近嗅了嗅,目中迸出些许寒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相处了半月之后,纪檀音终于后知后觉地对谢无风起了点狐疑之心,问道:“刚才看见那个人惨死,你都不害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是他活该。再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纪檀音慢慢皱起眉头,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你对生死都如此轻慢,我真不知道你会在意什么。”
谢无风笑了笑,放下茶盏,亲昵地拍他的发顶:“我在意你呀。”
纪檀音猛一拧身躲开他的手,耳朵尖红彤彤的。
第10章 贺新婚
次日清早,两人梳洗了,在房里用过早饭,便会同狗头王,孔卓,金莲和尚等一齐往沈宅赶去。
沈沛的宅邸修在定陶县城外,依山傍水,前后共三进,院中有一座花园,假山凉亭错落有致。因怕家中地方不够,又在新盖了几间大卷棚,摆设桌椅,款待宾客。
沈沛的弟子、家丁们在门口站成两排,笑脸迎客。
谢无风问:“今日便拜天地吗?”
纪檀音摇头:“今日只是婚宴,明日才观礼。”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沈宅大门,孔卓整了整衣衫,报上名号,拱手道喜,其他人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介绍。
“久仰,久仰,”沈宅的管家与他们见了礼,目光射向纪檀音和谢无风,“这两位是?”
纪檀音面上微讪,他还未成名,一路上靠着师父的名头收获许多礼遇,这一刻却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在狗头王等人抢着帮他做了介绍,道他是玉山神剑的小弟子,和表哥出游路过此地,便来给沈大侠道喜。
“原来是纪恒大侠的高徒,”那中年人欠身道:“失敬失敬。”
一行人被请进院中,纪檀音跟在家丁身后,只见偌大的庭院里摆满了桌椅,密密麻麻都是客人。
孔卓、狗头王等人被安排在花园中入席,纪檀音、谢无风和金莲和尚、飞毛腿司钧却被带进了名为仙雅居的会客厅。
厅里共摆着八张桌子,瓜果酒水比外面精巧许多,显然是为江湖上有名气有地位之人准备的。他们被家丁安排在第五桌,坐下之后,纪檀音便悄悄观察起周围的客人来。
“这不是小脚和尚吗?”第五桌的好汉有识得金莲和尚的,指着他开起玩笑来。
金莲和尚冷着脸不搭理,飞毛腿司钧嘴巴闲不住,和他们攀谈起来。
“这两位兄弟也不说话,不知是何方高人?”一个身材矮小,脸色蜡黄,眼珠子一刻不停转来转去的汉子指着纪檀音问。
“呔,你不是号称武林中的小灵通?”司钧嘲笑道:“这便不知了?”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