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起,恍若四面八方来的。

    杜问夏有些若有所思地望向天际,那目光惊讶而茫然,分明听出了些别样的色彩。

    若是她没听错,这钟声分明是顶级宗门之一天地宗的镇派之宝定坤钟的。

    可却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这本是一对的仙器,如今却似是器灵沉寂,破损了大半,沦为凡间的镇国之器了。

    眉头蹙得越来越紧,杜问夏总觉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事。疑惑越来越多,她有些有些烦躁地捻动了下鬓前的一缕长发。

    不过这般愁肠百结终究不是她的性子,不再思虑这其中的是非因果,她不由随意地扫视了一下周围,把注意力放在了试灵阁内喧嚣的人群上。

    “天哪,这可是单灵根,天极上品啊!”这是个惊叹的声音。

    “为何这般好运气的不是我?”这是个捶胸顿足的声音。

    “你们可知这天灵根的是哪位神人?”这是个八卦的声音。

    “天佑文景,又有一名绝世天才诞生了。”这是个忧国忧民的声音。

    窃窃私语不断涌入耳帘,可杜问夏听着却是有些好笑。她实在想不到,这单灵根竟然也能成了稀罕玩意。

    毕竟在她看来,修仙修的是圆融归元,只有五灵根才能够更好的体悟大道。

    *

    “那试灵阁里发生了什么,怎么这般喧闹?”侯万钱他们二人可没有杜问夏这般的听力。见着里面忽得传来一声惊叹,侯万钱不由好奇地望里伸长了脖子,恨不得穿过熙熙攘攘的人墙钻进去看看才好。

    傅江衍却是没有侯万钱这般大的好奇心,顺着侯万钱的方向微微抬眼望了一眼那内里喧嚣的人群,他有些了然地收回目光,终是没有上前去凑热闹。

    “你就不好奇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傅江衍心下一惊,眼神却是亮的惊人,便是整个人都似是神采飞扬了起来。

    犹豫着是否应该在这人来人往的环境下回答,他还没来得及多纠结,便听到了仙人那温和的话语:“你想说什么,在脑海中想便是,我能听到。”

    少年人总是喜欢装作一副沉稳淡然的模样,以为这样便可以隐藏心中的悲喜。可看在她眼里却是别扭有趣的紧,以至于她总是忍不住戏弄他两句。

    “无非是有根骨极佳的天才降世,在下……并不好奇。”

    他这话说的有些丧气,可杜问夏却并未听出任何妒恨不甘的意思来。

    有些古怪地开口,杜问夏感觉这少年当真是越来越合她脾气了:“你不嫉妒?”

    “人各有命,没什么可嫉妒的。”

    这话分明平淡的紧,可杜问夏偏生听出了几分伤感的意味。没有安慰,却是忽然笑了,杜问夏想着这少年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只是嘴硬的紧,终究还是在意的。

    “你可知人与仙的区别?”

    倒是没了刚开始知晓自己被人契约之后的不悦,杜问夏的嗓音随性了不少,不再那么充满压迫性,如今更是多了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耐心。

    虽是不知晓仙人为何突然这般问,但他思虑了片刻,还是开口了:“仙凡有别。仙人可得长生不死,凡人却只得体魄强健。”

    “你说的对也不对”,轻轻笑了一声,杜问夏望着那人群熙攘出神,眼里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在望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发呆,“人的命一生下来便已注定,无可更改,而修仙便是为了改命,不再受命格束缚。我生前陨在了登仙的临门一脚,虽是不知为何还活着,但却也同你所以为的仙人一样,不过是还未得超脱的蝼蚁罢了。”

    是的,杜问夏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大约是死于飞升的天地大劫中了。

    “谨遵仙人教诲。”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可傅江衍并未感觉到震惊而惶恐。相反,他对修仙更加向往了。

    “……”被少年这称呼说的一滞,忽得忆起自己竟然从未同这少年说过自己的名字,杜问夏有些无奈地无声笑了,“贫道云笈,若你想修仙,我可以助你。”

    “黄级下品的五灵根……也能修仙?”少年冷静自持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迷茫。

    他一直以为,黄阶上品的三灵根是修仙的最低条件,不曾想还能如此……

    “自无不可。”

    这话说的随意,还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似是仅仅能入门修炼,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似的,以至于傅江衍感觉到自己那颗被冰封已久的心也受到了感染,竟也开始鲜活起来。

    他头一次有这样鲜明的底气,去查明父母逝世的真相。

    望着这少年晶亮的眸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眼底希冀的光亮几乎满溢,杜问夏心中微动,便是心都不由变得柔软。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这般被人需要。

    “我会助你成仙。”

    千言万语化作平淡的一声喟叹,又似是梦呓,却是含着千钧的重量。

    在最一开始得知被这少年契约时,她本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