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嫁妆。他坐的挺直,背微微前倾,手肘轻杵在膝上,虽看得出年纪尚轻,却露出些与面容并不相符的不怒自威。
一身浅檀色锦袍,头上带着玄色交翅纱帽,帽窄长两翅交在后头,更显得他面容俊逸挺秀。长长的眼睛眼尾的睫羽微垂,与修长的眉在白净脸上共同画了两道明山秀水。脸不再似小时秀气柔和,多了几分利落。这衣裳虽故意穿的沉稳,可他身姿挺拔纤挑,倒衬得这衣裳别有一番雅致味道。
到底此去经年,他和她旧忆中的模样不一样了。
当年亦真与俞宸分别时,他不过十五六岁,还是少年初成模样,如今五年过去,他自然长大了许多。
可这几年,攸宁去湘洲看过亦真两次,虽也每次见攸宁又长高了,可依然是她熟悉的样子。如今俞宸却让她觉得,眼前的男子虽和那少年是八分模样相似,却竟好似不是一个人。
她这么想着又有些莫名的愧疚,当初他来家里时自己便说把他和亲弟攸宁一般看待,可如今怎能又疏远他。
她又看了看他,见他还捏着那庚帖,开口道:“宸儿……”
俞宸抬起眼不冷不热看着她:“不要这么叫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亦真便只好唤道:“好,俞寺卿……”
俞宸却霎时幽怨看过去,亦真有些无措,俞宸垂下眼落寞开口道:“子阑,我的表字。”
亦真点点头,又看他道:“子阑,今日多谢你,这个……”亦真指了指庚帖,“我收起来吧。”
俞宸手指一动将其又塞进袖子里。
“我帮你保管。”
亦真有些不明白,这对他有什么用。
“子阑,你还是给我……”
俞宸却认真盯着她缓缓道:“阿姐就只在意这个,经年未见,却一句也不问问我过的好不好。”
亦真被他说的心头一酸,不过觉得这时落泪却显得虚情假意一般,勉强咽下泪意勾了勾嘴角,“少年得志,如愿以偿,自然是好的。”
俞宸沉默片刻,似是疑惑又似讥讽一般低声道:“如愿以偿?”
亦真不明他为何如此神色,他少时便极用功,后来金榜题名可不就是如愿以偿。
俞宸却又反答了她上句话,“回家再给你。”
回家?亦真愣了一下。在她离京之前他还是住在冯府的,可如今他应当早搬出去了吧,这样说应该只是一时顺口,亦真点点头。
退了婚亦真也不用再回青云观去了,她许久没见亲小弟攸宁,自也是十分想念,便想先回冯家住,至于日后,也只能日后再说。
俞宸见她不说话,往前更加靠近她一些,却带些笑的盯着问她:“我帮你离开了他,你拿什么谢我。”
亦真却不安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待他亲近些好,还是该按他如今的身份对他客气些。
亦真避开他目光,对他道:“子阑想要我怎么谢,只要我给的起自然舍得。”
俞宸却又追着她目光,认真却有些试探问道:“当真?”
亦真更觉说不出的不对劲,忽然马车一颠,亦真一时不防差点摔倒,俞宸赶紧扶住她,她坐起来手往旁边扶碰到车窗帘子,不经意往外一扫却看到外头东城的明月楼。
这不是去冯府的路,而且和去冯府南辕北辙。
别的倒还好说,这明月楼前的大树是再怎么不可能跟着换位置的,亦真实在觉得不对,赶紧问他:“怎么不是去冯府的路。”
俞宸却惊讶看她:“为何要去冯府。”
亦真更有些诧异他这样问。
“自然是要回冯府的,我刚回金陵还没有他处落脚。”
俞宸却与她道:“是我把你带出来,你自然要跟我回去,而且我早就……”
亦真觉得他这话十分不妥,可怕说的太直白伤了他面子,他自小心思细,便解释道:“如你所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真姐姐知你是好意,可我们也应当避嫌。”
俞宸却哂笑道:“有什么好避嫌的?你怕别人说什么?别人会说我们什么?”
他这么大岁数怎么可能不知道别人会说什么,亦真再支应不过,便干脆直接问他:“子阑,你究竟何意?”
俞宸愈发逼近看着她:“真姐姐,和我回家吧,我府邸里正屋一直都给你留着呢。”
亦真还是果断拒绝,“子阑若是不便送我回冯府,就将我在此放下吧。”
俞宸却仍对她道:“去我那里有什么不好,不比你回冯府更自在?而且真姐姐,你忘了我们早就说好了,以后我做了官有了自己的府邸,我们就离开冯府,一起搬出来,我以后再也不让人欺负人为难你。”
亦真听他这样说心中慌乱,也听出有些不对来,但不好明说便犹装镇定对他道:“子阑,虽我们姐弟亲厚,可别人又不知,自然还是不妥当……”
俞宸一把抓住她手腕质问:“有何不妥?若是作为姐姐不妥,那作为别的呢?”
他已把话说到这般地步,亦真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