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兵为这陶国的社稷冲锋陷阵。”
届时他再以匡扶社稷之名,斩穆家于刀下,名正言顺地登上那至高无上之位。
穆将军骑着马,马蹄声浅浅,从角落里走到余相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坐着,面上带着些虚假的怯懦和犹豫。
“相爷,没有您坐阵,在下不敢啊。”
“不是说好了吗?本相在后方为你助阵,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余相咬着牙,勉强周旋。
“穆将军,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你以为,你还有退路不成?”
穆将军大笑几声。
“是啊,相爷,我们都没有退路了,您又怎么能把一切撇得一干二净呢?在下一介武夫,贪生怕死,然而相爷言出必践,所以相爷在此刻,应与在下同生共死。”
余相骑虎难下,眯眼冷笑。
“穆将军,临阵变卦是行军大忌,本相若不答应呢?”
穆将军活像个山大王。
他大喝一声。
“将士们!”
“在!”
穆将军身后的千军万马发出整齐而又响亮的声音。
穆将军含蓄地笑。
“相爷若不答应,我便退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值一博。”
余相气得嘴角都抽了抽。
刚才那响亮的声音,已然是进击的号角,他现在被这个莽夫架在火上,这才是不得不发。
他打出进攻的手势。
“诸将听令,围皇宫,清君侧,斩其十人为官,斩其百人为侯,擒暴君者封王!”
余相身后的兵马如同洪水般涌入了王都,把偌大的王都淹没在死亡的阴影之中。
穆将军指挥着自己身后的兵马混入其中,统统流进王都。
这些不是他的兵,余相却是忘了,这些兵是他徒弟的,交到他手上,就是他的了。
听到这些喧哗的脚步声,城中的百姓把门窗闭得更紧了。
他们是水中的漂蓬,水往哪处流,水流或大或小,都不是他们能够控制得了的,能在复杂的水文环境里活着就已是不易。
火光映得昏暗的夜色一片血红。
陶南州为余相大开方便之门,皇宫的门开得比城门还要顺利。
余相志得意满,竟然忘了在意此处的蹊跷,只晓得天助他也。
穆将军引余相入瓮,自然不会提醒余相,他只觉得好笑。
权势当真如毒药鸩酒,余相精明了大半生,最后却将栽倒在自己的权欲之中。
陶南州在宫中等了很久了。
他躺在龙榻上,闭着眼,他丝毫不曾忧心今日的兵变,他只是在想,陶姈要是知道他被臣下背叛围困,会不会为他忧心?
亦或者,是嘲笑他御下不能,养大了臣下的野心,是个窝囊的皇帝?
陶南州料尽天下事天下心,唯独对陶姈的心思半点不知。
不知她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余相踏进陶南州的寝宫之中时,陶南州仍装作昏迷不醒的模样。
陶国的丞相意气风发。
“陛下。”
余相遏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堂堂陶国,一国之君,躺在龙榻上成了个无知无能的废物!一朝天子一朝臣,满皇宫的奴才都跪在地上对我俯首称臣,你还真是不得人心!”
余相围着陶南州的龙榻走了几圈,反复察看,以确认此人是陶南州而不是其他人伪装的,但他却仍旧难以放心。
“去,刺他一剑。”
余相踢了陶南州榻前的奴才一脚。
那奴才接过剑,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举着剑,不停地颤抖着,最后硬是被吓失禁了,也没敢把剑刺进去。
“废物。”
余相不屑地踢了那奴才一脚。
“你去,刺一剑,我就封你做兵马司大元帅!”
余相对着自己身后的刁统领道。
刁统领心中一热,他在统领之位上呆了十年了,他如今将近知天命的年纪,还能熬多少个十年。
兵马司大元帅啊。
刁统领红了眼,他大步走向前,把剑尖对准陶南州,眼一闭,打算狠狠心刺下去。
“哐当!”
剑没入了龙榻中。
刁统领满身冷汗地退了下来,他难以控制住颤抖的双手。
“身为臣子,怎能弑君。”
哪怕陶南州昏迷不醒,哪怕陶南州毫无反抗之力,他们也不敢。
猛虎酣睡,无人敢前。
这是陶南州亲自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对他的畏惧和驯服。
哪怕给他们一把刀,给他们必胜的局面,他们也不敢,并且会为自己的胆小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余相狠狠地踹了刁统领一脚。
余相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一脚不仅没踹动身为武将的刁统领,反倒把身为文官的自己的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