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要先确认梁玉可以活下去。
不需要蒋从英亲口说,谢齐光从她灰败的脸色上就判断出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他原以为何小芬出轨他无法还手就已经够荒唐的了,没想到还有更荒唐的在等着他!
“妈,”谢齐光怒极反笑,“您觉得您还是我妈么?”
这简直是诛心之言!
蒋从英脸色发白,但是既然做了选择,她就要坚持下去。“你知道,她不是何小芬。”
“可是那具身体是何小芬的!她出轨了,孩子不是我的!”
谢齐光情绪压抑到了极点,他冲动下拿起了桌上的玻璃杯。
心中的屈辱感和愤怒让他有摔碎它尽情发泄的冲动,但是,教养与自我克制又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举动。
他越握越紧,手上青筋暴露,“咔!”一声过后,玻璃杯破成碎片,锋利的玻璃扎破皮肉,鲜血随之朝地板滴下……
他竟把手里的玻璃杯生生捏碎了!
蒋从英惊呼了一声,想上前查看,却被谢齐光格在了一臂之外。
蒋从英扶着桌边,身形有些不稳。她脸上流下泪来,“她叫梁玉,今年才二十一岁,除了咱们家,她没有地方可去。”
“你叫妈怎么做?”
“就算不看在那些日夜相处的感情的份上,只看她救过我和明安两条命,我能眼看她走投无路去死么?”
她一生难得有这样软弱的时候,她看向儿子的目光带着不忍与乞求,“你就看在如果不是梁玉,妈还有明安这会儿都成两抷土的份上,给她一条路,不离婚……”
“妈,我同意离婚。”
餐厅通往一楼客厅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脸色苍白,四肢细瘦的梁玉站在门口朝蒋从英虚弱地挤了个笑。
“我同意离婚的。”她轻声重复。
房间非常安静,她的突然出现将母子两个人变作了两尊不动的雕像。
梁玉朝谢齐光看去,对着他的目光,她弯下了腰,“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她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她延续了何小芬的存在,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红色衣裙,舞姿舒展的美人不见了。
阳光下恣意绽放的鲜花遭遇了风雨的苦打,花枝摧残,颜色颓败……
然后,就变成为了他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冲他深深弯下腰的“罪人”。
谢齐光受不了地挥掉手中残破的玻璃杯,转身夺门而逃。
屋门“砰”一声撞上,掀起的风吹动她脸颊的碎发,梁玉弯着腰,看着地上掺杂血滴的玻璃碎片,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立起来
这一晚,梁玉又没有睡着,她想了很多,跟以前的家人朋友同学一起度过的欢快日子,还有来到这里以后的点点滴滴……
不能再这样颓丧下去了,她想。
她会这样丧气,无非是因为腹中这个将要出生,且需要她抚养的胎儿,让她感觉摆脱不了何小芬犯下的过错。
明明不是她犯下的错,她却得负担这个后果。
穿到了何小芬身上,要面对如此不堪的现实,这让她感到难过郁闷。可是如果不是穿成了何小芬,她也不会遇到蒋从英这么好的人。
她不能一味沉湎在自己的痛苦中,她得振作起来,才不辜负蒋从英的心意。
至于谢齐光……
想起地上那摊混合着血迹的玻璃碎片,还有他压抑难堪的目光,梁玉有些难过。
离婚并且离开,就是她能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了。
天亮以后,梁玉走到镜子前,她换了一身整洁干净的衣服,打理好自己的头发,然后拍一拍脸蛋,让它显得稍微红润一些。
她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你要加油!”
餐厅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蒋从英摆好了早饭,正坐在餐桌跟前。看到梁玉走进来,她笑笑,说:“起来了呀,过来吃早饭吧。”
“好。”梁玉也笑着答应。
“我熬了绿豆汤,正在晾凉,天气虽然热,但是你也不要贪凉,不要吃冷饮。”蒋从英说。
梁玉乖巧点头:“好。”
“你前天换下的衣服已经晾干了,我帮你放到了沙发上,你等一下记得拿。”
“嗯嗯。”
“你三婶过两天应该又会来,估计会给咱们家带小杂鱼儿。到时我给你煎了吃,你不是爱吃吗?”
“那可太好了,煎小鱼特别香!”
……
蒋从英絮絮叨叨,无论她说什么梁玉都点头说好,她们两个努力把这个早晨经营地跟谢家以往的早晨没有什么区别。
但,还是失败了。
蒋从英的眼圈毫无预兆地就红了,她微微哽咽地对梁玉说:“你别搬出去,留下来,让妈照顾你行吗?”
从梁玉昨晚开口说她愿意离婚起,蒋从英就知道她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