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无所顾忌地大吃零食的女孩儿,初遇的那个下午。

    妮卡拍拍男人的肩膀,仿佛眼前不是人人畏惧的揍敌客家现任家主,仍旧是那个青涩木讷的少年。“掐指一算啊,从我老妈死掉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呢,人生没有很多个二十年的,席巴。对了我前几天看见你的儿子们了,伊尔迷长得和基裘真像啊,标准的美人脸。小白毛就是老幺吧?别看这孩子天生一头银发,性格和你倒是很不一样呢……”

    听着少女絮絮叨叨的聊着家常,席巴脸上的线条,微不可查地柔和了几分。担当家主十年了,暗杀的工作,家族的责任,让也曾年少冲动的他,成长为了强大可靠的男人。席巴从没后悔自己的选择,身为揍敌客家的男人,他有着不能逃避的重担和使命。

    正午的热浪将手中的咖啡炙烤得温热,席巴放下杯子,看着妮卡的眼睛,沉默地注视。

    妮卡露出一个明快的笑脸,原本丧气十足的气场都变得生动起来。她点点头,拿起背包。

    时间像是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被血色浸透的一天,妮卡也是这样,慢慢地,慢慢地,越走越远。她哭得很伤心,胸口的痛比滴着血的手腕更难以忍受。时不时偷偷停下的脚步,是对未来最后的期待。

    少年麻木地站着,手指抠进掌心,渗出一丝鲜血,他终究没有动。割裂开的灵魂和心,沉入无边的未来,再也没有了未来。

    骄阳下的妮卡只是向前走着,一直走。大大的背包压得她不到160厘米的身躯越发瘦小。踏上台阶,登上飞艇,背后的目光深入骨髓,冷冽又炽热,平静如水的表面之下,裹挟着终生难息的狂风巨浪。

    和十八年前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这一回,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蜘蛛 x 库洛洛

    经过一周的漫长飞行,飞艇降落在埃珍大陆腹地,罗塞共和国境内。

    “呕!!!”扒着墙角狂吐的妮卡完全没法顾及形象。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几十年,飞艇的速度却一点长进都没有。猎人世界的人们为什么不能摒弃喊打喊杀的原始人作风,走上科技强国的康庄大道一往无前!

    “啧啧,这个人就是团长说的最强奶妈?弱爆了。”说话的男子梳着高高的发髻,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日式浴袍,露出半个胸膛。拉碴的胡子配上一双标准三白眼,活生生一个抠脚大叔的模样。

    “等你要死的时候,别抱着她的大腿求加血。”紫色头发的少女轻轻一跃,跳过三米高的围墙,从身后的小包袱中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妮卡,你还是这么没用啊。流星街的老鼠过了这么多年,都比你有长进。”

    “咳咳咳!”这有比抠脚男说的话好听么?妮卡不客气地接过手帕擦擦嘴角,顶着满嘴酸水看着这个曾经的小不点儿。

    “呕……玛奇,你,你怎么长成爆乳了?!不会已经生娃了吧?孩子爸……难道是,是那边的胡茬男?!姐姐我绝不承认!”流星街那个鬼地方,十几岁的女孩儿怀孕生娃不要太多。

    “……团长,可以揍她的吧?”面部肌肉猛地抖了几下,御姐气质初成的玛奇看着好歹算是照顾过自己的人,冷静地思考怎样才能克制着留她一条命。

    “不要浪费时间。带上妮卡,直接去基地。”

    妮卡直起腰,看着站在稍远处下达指令的少年。白衬衫外套着简单的黑色学生制服,单手插在裤兜,站在余晖尚存的夕阳里,挺拔得仿佛一株刚刚长成的白杨。背光晕染的身型轮廓,让他额头的逆十字,有了一种令人感到神圣的错觉。

    是库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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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流星街,东区教堂。

    “所以,与其说是神创造了世界,不如说神是由群体信仰汇聚而成的意识形象,用以寄托人之力无法到达的期待和希望。”闲下来的妮卡坐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上,一边用牙撕咬着半片珍贵的肉干,一边听着7岁的库洛洛目光深沉地给自己阐释宗教见解。

    “听好了小崽子,再怎么给我洗脑,我也不会陪你去纹身。”

    “这是等价交换。尤里答应帮我纹身的条件是和你一起去,作为报酬,我会。而且尤里是个好男人,满足你对‘灵魂伴侣’的要求。为什么你一直抱持着拒绝和他发展的态度呢。”7岁的男孩儿微微皱着眉头,一只手轻轻压在嘴唇上低头思索,身上的黑色背心隐约可见零星破洞。

    “因为我对生活毫无期待,心如死灰,已经决定就这样孤独终老,安静低调地做个小垃圾。”拍拍手上的食物残渣,妮卡起身,拉着库洛洛强行往回走。

    “可你不具备低调的条件。”未来的大魔王冷静客观地分析了现状。

    一个趔趄,妮卡脸上的黑线逐步具现化。

    “库洛洛,是我不对,当初应该给你看《十万个为什么》《小学生优秀作文选》《笑话100则》这样的书。”

    男孩儿露出好看的微笑,笑得妮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些我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