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吗?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
像这样宁静空寂的夜晚,总是最容易勾起尘封的往事。
一个春天的清晨,银杏树上刚长出嫩绿的树叶,离地面不远的树杈上有一团黄色的东西。不仔细看,无法发现其实这团绒毛正不时地抖动一下。更高的枝丫上有一个巨大的鸟巢。
树下站着一个俊雅的白衣少年。
“须句趣,不要!”少年忽然冷冷地喝道。
可是已经晚了。少女轻轻一跃,落回地面。那团黄色绒毛已经到了她手心里。
“不要什么?”少女好像有点生气,忽然语气一转,兴奋地说:“好可爱啊!你看,你看。”
少年也凑过来,两人一起仔细端详起这团绒毛来。
嫩黄色的小雏鸟窝在须句趣的手心里。忽闪着黑色的小眼睛,身体还不时抖动一下,见到两个大脸凑过来,小黄鸟从没见过这么奇特的生物,叫道:“咕咕!”
这毛茸茸的手感太好了,少女用手轻轻抚摸小鸟的绒毛:“好软啊!你也摸摸?”
少年犹豫了一下,冷冷地说:“不要。”
“墨曜,你刚才为什么叫我不要救它。这小鸟从鸟巢中掉出来了,如果不救,它肯定会死的。我们把它送回鸟窝去吧。”
少女嗔怪着。
少年默不作声。
远远的山风吹来,少年抬头看向远方,说道:“它妈妈回来了。”
说完,从少女手中抓过小鸟,窝在手里,轻轻一跃,像一只灵雀,攀上枝头,转瞬间就将小鸟放回了鸟窝。又轻轻一跳,拉着少女隐到灌木丛中。
果然,只觉得一阵大风袭过,一只大鸟落在鸟窝旁。那鸟儿有一人高,浑身金色,翅膀上镶着两条白边。
金鸻鸟!鸟中之王,能一个时辰内飞行数百里的神鸟。
小雏鸟明显保存着对这大鸟的记忆,已经张开了嘴,扑棱着小翅膀欢迎着大鸟。但那大鸟只对着小雏鸟左右晃动了几下脖子,然后又一阵风似的飞走了。
树下的两人抬头看了好久,脖子都酸了。也没盼到大鸟再飞回来。直到那团小黄绒毛又一次从鸟窝里掉出来,又一次被卡在那个树杈上。
少年毫不犹豫的一跃,将那毛团捧在手心里,跳下树来。
少年低声说:“它被人摸过。所以它妈妈不要它了,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真的?”少女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少女看着这个黄色的小可怜,忽然说道:“哎呀,你看它的腿受伤了。”
少女拿出随身的手帕,垫在小鸟身下,捧着小鸟,又拿出一瓶白色药膏交给少年,说:“我按住它的腿不动,你把这个药膏涂上去。”
少女一手捧着小鸟儿,一手举着小鸟的腿。
少年拿着药膏有些紧张。
小鸟被药膏一碰,浑身抖动起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真的被触疼了。
“它已经受伤了。你轻一点,再轻一点,再轻一点。”
“嗯。可是它是鸟中之王。”
“鸟中之王,也怕疼啊。”
“啊,它……它竟然弄脏了我的手帕。”少女手抖起来,差点把小毛团扔了,少年赶紧接住。
手帕上已经染上了一堆黄绿之物。
“它这么可爱,怎么干这么恶心的事。”
“再可爱也会内急的啊!”
夜深了,陶源带着温暖的梦沉沉睡去。
墨曜看着那个窗口,默默道:“她已经受伤了。你轻一点,再轻一点,再轻一点。”
邾国人
陶源打趣道:“你看起来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墨曜:“嗯。”
“真一夜没睡?”陶源惊讶,“你啥时候走?”
墨曜似乎有点生气,冷冷地说:“没这么快。”
墨曜递给她一个案卷:“你看看这几个人,认识吗?”
陶源看着案卷,却是关于当年那场瘟疫中灵芝村的一些介绍。密密麻麻的小字,边上又用更小的字写了不少批注,其中几个重点的人名,已经被圈注出来了,除了陶神医,还有其他一些村里的人。看来,他昨夜是在忙这个。
陶源点头道:“认识。”
墨曜道:“带他们来见我。”
陶源:“……”
墨曜修改了命令:“带我去见他们。”
忙了一天。傍晚,两人走回影陶庵。
影陶庵位置偏僻,路上少有行人。眼前碧水缓缓流过,路边绿草茸茸,山坡上不知名的灌木们开出一朵朵或红或蓝的小花,林中鸟儿啾啾,远处青山巍巍而立。一对美玉般的人儿缓缓而行,男子身着黑色劲装,英姿勃发,女孩一袭青衫,窈窕轻盈,白色面纱随风轻舞,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美丽仙子。这一刻,只怕最好的画家也画不出这一幕风景。
女孩忽然被身边的人一拉,隐到灌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