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王明珠紧张地脱下件件外衣,刚要将最后一件抹胸裙褪下时,被周敬端拦下了。
他合着眼,躺在床的外侧,身上早盖好了一条大红色的喜被,也不知道是圆圆的安排还是张管家的安排。足够三四个人睡的大床上还留有一大片位置,周敬端的脚边,另有一套喜被,也不知晓是谁的手笔。
周敬端淡淡道:“先睡吧。”
接着翻身朝外,依旧合着眼。
王明珠小心翼翼地跨过她家王爷的被子,一个没站稳险些滑倒在床上,扯过对方脚下那条被子,郑重地盖在身上。
周敬端将宽大的背留给了她,呼吸均匀,不晓得睡了没有。
王明珠在心里胡思乱想。
该说周敬端坐怀不乱,高风亮节,还是该说他榆木脑袋,在军营里呆傻了。一时半会,王明珠左右徘徊,不晓得该夸还是该骂,想着想着,大约也困了,就这样睡过去。
一旁坐怀不乱的榆木脑袋周敬端,不知什么时候把身子转了过来,两只手规矩地叠放在小腹处,借着一缕月光,扭过头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熟睡的王妃。
她脸上肉多了些,头发长了些,看上去依然呆呆的,只是没以前那么爱折腾人了。周敬端悄悄地想。
她不认得我了,甚至有些怕我,也不再主动拉我的手腕。周敬端继续偷偷地想。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上去有点像叹息。
再等等吧,总有那么一天。
王家大院
周敬端无精打采地抵着马车的车辕。
她昨夜没怎么睡好,梦里边一会儿是华仪郡主的脸一会儿是他老爹的脸,俩人一个尖酸刻薄一个老奸巨猾,他一个也斗不过。
而且醒来后惊奇地发现,她又和桓王互换身体了。
“王明珠”倒精神焕发,抚摸着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思索道:“换身之事,不分时间地点,随机且不可控。”
周敬端闻言打了个哈欠。
王明珠微微皱着眉陷入思考:“我今晨查了一圈番邦异事,都没有记载过相关传闻,换身究竟因何而来,至今是个问题。”
周敬端的眼睛马上就睁不开了。
他依稀记得今早一睁眼,便日上三竿了。他睁着朦胧的睡眼往桌案那边看去,居然瞧见王妃抱着数本番邦相关旧书籍在翻阅,时不时嘴里念念有词,认真程度堪比平日研究菜谱。
丫鬟圆圆在旁边眼含热泪地看着,大概觉得自家小姐终于成长了;不仅成了女人,也突然开窍传承了老王家书呆子门第的精髓————晨读。
他看了半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才晓得这压根不是梦。
幸好桓王刚归京有假,否则就误了早朝。
算好了时辰,用过午膳后,两人一道往王府走。王家老爹今日休沐,平日也没有午睡的习惯,此刻拜访正好。
马车刚到王家大门口,眼尖的小厮立马认出来是桓王府的座驾,赶忙过去谄媚地帮着拴马绳,接着就看见九小姐和桓王爷先后下了马车,九小姐还抬手接了一把高大的王爷。
桓王爷表情略有一丝紧张,仿佛头回见岳父的新女婿,九小姐倒一改往日欢脱,不苟言笑,沉稳了许多。
等俩人慢慢走到正厅,王家老爷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他看着两个人,微微一沉吟,盯着仿佛有心事的王明珠看了半晌,突然喝道:“跪下。”
周敬端本就紧张,一听此话,下意识就给跪了。
厅中一时间十分安静。
“桓王爷,”王老爷略带一丝尴尬地劝他:“微臣不是……”
王明珠镇定自若地将他搀扶起来,扯着他,自顾找个椅子坐下了。
王老爷见状,眉头皱出了一根悬针出来:“谁叫你坐的,惹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还有脸走着进来。”
王明珠回头看了一眼恨不得把头埋进茶杯里的周敬端,显然没想到王家家风严格至此,但她必是不会给王老爷跪的,自然也不可能让桓王跪。
于是在心中斟酌了一番,开口要证一证清白:“王老爷,昨夜之事自有陛下证我清白,那华仪郡主先招惹于我,再搅合了刚回宫不明事理的折荆公主,才将事闹大。我昨夜一句多余的话都未讲,更没有行迫害他人之事,你有何缘故说我惹乱子?”
“你你你……”王老爷瞪大了眼睛,却没关注到重点:“你喊我什么?”
桓王不知从哪儿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将王明珠挡在身后,饱含歉意且心虚地想要挡一挡她爹的怒火:“父……不是,岳丈大人,明珠不是有意要……”
王老爷显然没有听进去:“小九,你喊我什么?”
王明珠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眼中毫无往日温柔神色:“王老爷,你待如何,像从前那样端出家法,将我打出个高烧吗?我既已嫁给桓王,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你宰割的王明珠,若是……”
周敬端见拦不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