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法器,就这么一件,给了我,你怎么办?”
一般的佛具大都采用菩提子、木材或七宝材质,这串却是用法华莲池的金莲子串成的。
法华莲池里每过百年才生一朵金莲花,结一个莲蓬,能得十五到二十颗金莲子。攒齐一百零八颗,少说需要六百年。
这金莲子所串的念珠,是湛恩的师父所赐,亦可以算作他出身的法华殿的传承之物。
“贫僧已承须弥圣地佛子之位,自有别的法器。施主不必挂怀。”
荀涓眨眨眼,不信。
“什么法器?你让我瞧瞧。”
梵谛天的苦行僧不可依赖外物,法华殿是个小庙,湛恩当初也只有那么一件法器而已。
佛子低声年了句佛号,而后手掌平摊,往虚空一探。
尔时魔气尽拔除,东曦既驾。被湛恩之前的佛光清去蛛网的天上楼也隙入晓光。
一束光曦照耀下,有灵波浮动 ,佛子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把长约七尺的锡杖。
见那锡杖顶部为灿金色,仰莲流云束腰座,托明珠一枚。杖头分有四股,象征苦、集、灭、道;十二枚小环串联,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杖身通体衬以缠枝蔓草,铭文盘曲,灵光灿灿。与佛子那身赤色袈裟相映成辉,宝光直照得整个蜘蛛穴都亮堂了,好不庄严气派。
荀涓还不曾见过湛恩此等威仪堂堂的模样,乍一看见,惊艳之余竟生出些陌生之感。怔了一会儿,才有些怅然若失地说道,
“四轮十二环锡杖……佛子果然是今时不同以往。”
这把禅杖,在佛子妙桓主持百年佛诞时,她也曾见过。是须弥圣地的至宝,修仙界已知的十件仙器之一。
“法器具是身外物。”
佛子注视着她,目光温和沉静。今晚第二次重复道,“贫僧与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你说没有就没有么?”
荀涓低下头,慢慢将一百零八颗佛珠在左手腕上缠绕几圈。感觉清净柔和的灵力如清凉的涓流沁入神魂,仿佛心境也跟着宁静了。
灵修修法,佛修修心。
梵谛天的金莲子便有这般效果,想来传说中由佛子传承的佛骨舍利能够保修士万魔不侵也是真的。
那般的神物,谁能不想呢?
她晃了晃戴上佛珠的手腕,抬起头笑吟吟地问湛恩,“大师,好看么?”
佛子收起了禅杖,没有回答。
荀涓勾了勾嘴角,似笑似叹。
“这佛珠是大师多年的贴身之物,就这般轻易给了我,怎么也要多看一眼嘛——”
她说着,主动把手伸到他跟前。
好一双素指纤纤,宛若无骨,可比那初春的细笋芽还要细嫩,软玉一般,晶莹又透着温暖的感觉。
见湛恩视线望过来,她故意缓慢地撩起了袖子。
红袖下徐徐见出一截皓腕如玉,缠绕了几圈佛珠,更衬得手腕纤细,鲜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明明没有露出多少,却凭添了几分勾人的诱惑。
“吶,大师,我戴着好看吗?”
柔媚的语声如娇似嗔,便如含羞的少女在问自己恋慕的情人一般。
自来女为悦己者容。若是个普通男人,只怕现在骨头都酥了一半。
大许是旭日东升,又没了肆虐的魔气,这阴冷的蜘蛛穴里竟一下子热了起来。
佛子垂眸看她,澄黑的眼瞳,目光微凝。
静默了两息,忽听得楼阁里传出几声重物落地的响动。
他低声念了句佛号,像是忘记了掌心的伤,双手合十。温言道,“佛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应无所往,而生其心。施主莫要着相了。”
而后便转身朝着响动传来的角落走去。
荀涓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佛子的话。
“应无所往,而生其心……若真无心,何惧动心?”
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她也跟了过去。边走边唤湛恩,“你手伤未愈,仔细别乱碰东西,浪费了我的好药……”
*
传来坠落之声的缘由是五个人。五个都是女人。
她们之前都被蛛丝重重捆住,悬挂在房梁上。现在蛛儿死了,这五个人也掉了下来。
湛恩用灵风将她们身上的蛛丝除去,发现这五个女人里,四个年轻女人还活着,另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却浑身发黑,早已死于蛛毒。
荀涓掰碎了一枚低阶回春丹,给活着的女人服下,她们便悠悠转醒。
“我们都是天上楼的姑娘。”
最先清醒并镇定下来的是一个穿着绿裙的女人,名为优希,她指着那具中年女人的死尸,神色复杂地告诉荀涓。
“她是芳姑……”
天上楼的老鸨。
荀涓问她,“你认识蛛儿和窈娘吗?”
“蛛儿!”优希眼里盈满了恐惧。等到荀涓告诉她蛛儿已死,她的恐惧才化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