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的年岁,如今客堂中坐着的虽是舅舅一家,可毕竟男女有殊,不好大喇喇就入厅去。
厅中摆着一道墨竹缂丝挂屏,丝质轻薄,阮家的三位姑娘规规矩矩立在屏风后,身形若隐若现。
厅中人正谈笑着,并无察觉,倒是坐在容城卫夫人身旁的少年先瞧见了,他眉眼一喜,“可是妹妹们来了?”
这声叫众人纷纷望去,聂氏笑道:“正是,站着作甚,还不都出来见过舅母。”
阮蘅正要走出去,身后的阮盈却暗暗将她推开,拉着阮宜就先绕过屏风,巧笑倩兮,“阮盈见过大舅母,见过表姐姐,见过表哥……”
提及“表哥”二字时,阮盈脸上还闪过一抹娇羞。
阮蘅失笑,对此不甚在意。
卫夫人见阮盈一身扎眼的水蓝色,眉间微蹙,但只是笑着应了声,“好孩子。”
阮蘅走了出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大舅母,表姐,表哥。”
“阿蘅妹妹。”方才就翘首以盼的某人早已坐不住了,见阮蘅出来,恨不得走上前与她说几句话。
一年多未见,阮蘅长开了不少,少了些许少女的稚嫩,今日的藕色云锦亦多添了几分娇媚。
“齐喻。”卫夫人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
聂齐喻知晓自己失了态,低着头不说话了。
聂氏见阮蘅还是方才那身装束,嗔了她一眼,不免有些怒意。
“这才一年之久,却不想阮蘅出落的愈发水灵了,舅母差些就认不出你来。”卫夫人笑着示意,“都坐下说话,舅母虽难得来一回,你们亦不必见外。”
谁都未瞧见,阮盈恨恨瞪了阮盈一眼,满是不甘,分明都是舅母,她的舅母被阮蘅赶了出去,而卫氏却被好生招待着。
她又恨自己投错了胎,为何偏偏做了庶女。
“说起来怎不见阮岑那孩子?”
聂氏回道:“过两日就要监考了,他父亲说家中兄弟姐妹多,怕扰到他温习功课,便不许他回家,与阮松一并在国子监中住着,待歇了监考再将他接回家来。”
“瞧我这记性,自然是监考要紧些,不可耽搁。今日见不着不打紧,日后我们亦能常见。”
卫夫人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得意,“我们家老爷也是替孩子们争了口气,这不上月治水有功,便升了河督副使调配至京城来,老爷又怕将我们留在容城照顾不周,便特意在京城置办了房产,将一家人都接来了,府邸就在城北永和巷子口。”
聂氏听闻一喜,“当真?此事怎都不曾听哥哥提起,嫂嫂这样一说,我倒是还有些措手不及。”
“哎呀,都不过是些小事,何足挂齿,不过是升个官儿,有什么好张扬的。”卫氏这话听着是为谦辞,可字里行间无一不是意气洋洋。
“老爷手边还有些事务需与人接洽,得晚上两日,便先让我与孩子们入京,瞧瞧宅子里还差些什么,这几日采买置备起来。”
“嫂嫂不必担心,我在府中闲着无事,这采买购置之事我陪着就是,还有阮蘅这孩子,京城她熟的不能再熟,闭着眼都能叫她摸出哪哪铺子来,到时候让她带着侄儿们去街巷熟络一番。”
阮盈见缝插针,“主母,我与阿宜也熟悉,我们也陪着吧。”
聂氏自然不会回绝,“好,你们姐妹几人一道去,要吃些玩些什么的,都随意些便是。”
厅中谈得热火朝天,却只阮蘅一人如坠数寒,她脊背阵阵发凉,指尖的血色都褪去。
舅舅不是下月初才会升官入京吗?为何这一世会整整提早了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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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图
“阿蘅,阿蘅!”
“阿姐。”待阮宜小心翼翼推了推她,阮蘅才回过神来,“阿娘,我听着呢。”
“又想什么呢。”见阮蘅魂不守舍的,聂氏又道了一番,“你带表哥与表姐去府里转转,亦或是街上去走走。”
“就是就是。”卫夫人应和道:“你们年纪都相仿,玩得开,不必跟着我们在这儿坐着,无趣的很。齐喻,你来时不是说给妹妹们带了些物什,还不拿出来。”
“是,母亲。”聂齐喻心绪荡漾,早已等不及了,将一纸包塞进阮蘅手里,“这是容城的糕点,我特意带来的,如今天凉,不容易坏。”
卫夫人轻咳了一声,聂齐喻赶忙又将其余的递给了阮盈与阮宜,“两位妹妹也有。”
阮盈本心生不平,见自己也有,遂笑逐颜开,“多谢表哥。”
阮宜垂眸接过,喏喏地应了声,“谢表哥。”
聂齐喻回身看向阮蘅,走到她跟前只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这是我亲自挑的,是你爱吃的枣泥糕。”不见阮蘅说什么,便又添了一句,“只你一人有。”
“多谢表哥。”这纸包犹如烫手山芋,阮蘅随之递给了银春,见聂齐喻笑意一顿,阮蘅又吩咐道:“你替我放回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