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

    丁蔓薇不知那人身份,只礼貌的也冲他点了下头,不欲搭理,转过头来,才注意到白卿洲正盯着桌上那块沾灰的馒头出神。

    很多年前,白卿洲还是个年幼无知的小乞儿。那天晚上,又遭喝多了的贵公子殴打嘲讽,浑身伤痛的躺在路边,被雨淋了一夜,第二天又被太阳暴晒了整个上午。

    他嘴唇干裂,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我就要死了吧,小小的白卿洲蜷缩着身子想。

    他闭上眼睛,安静的等死。

    马车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跟前。高大的车身遮住了太阳,投下一片清凉的阴影,将瘦小的他笼罩起来。

    “翠翠,拿个馒头给我。”马车内有小姑娘在说话。

    “是,小姐。”

    白卿洲费尽力气抬起眼皮,只见粉色的车帘被一双小手掀起,抓着一个大白馒头,递到他眼前。

    她的手太小了,连一只馒头都抓不稳。

    白卿洲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馒头,没有接。

    “不够吗?”小姑娘真诚的大眼睛对上白卿洲布满血丝的眼睛,又拿了一只馒头递给他。

    只是她的小手抓不住第二只馒头,眼睁睁看着它咕噜噜的滚到地上,沾了灰。

    “小姐……”车厢内有人拽了拽小姑娘的胳膊,小姑娘身子往后一退。

    白卿洲赶紧起来,抓住了她的小手,把手心里的馒头拿了过来。

    这一伸手,小姑娘才发现他一身的伤。

    “你等一下,”小姑娘说着放下车帘,过了一会儿,丢出了一卷白布,“包一包伤口吧。”

    说罢,车夫驾车离去。

    白卿洲捧着馒头和白布,愣愣的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只听到车里传来一阵嫌弃的:“小姐,你看他那黑手印,把你袖子都蹭脏了。”

    “翠翠……”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白卿洲才回过神来,低头瞧见地上那个沾了灰的馒头。

    他把干净的那只藏进了怀里,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捡起了沾灰的那只,擦了擦,送进了嘴里。

    那是他四天以来吃的第一口饭,真香啊……

    白卿洲鬼使神差的拿起了桌上那只脏馒头,就要傻傻的往嘴里送。

    “嗖”一下子,手心一空,送到嘴边的馒头不见了。

    像是有什么无不珍贵的东西被人抢走一般,白卿洲心中怒气陡燃,转头向抢他馒头那人看去,却见丁蔓薇利落的将盘子里那只干净的馒头塞回了他的手里。

    白卿洲不禁一愣。

    “你做什么?”

    “这个脏了,吃了会肚子疼的。”丁蔓薇说着,也不看他,慢悠悠的把沾灰的馒头皮剥下丢在桌上,“喏,你手里那是干净的。”

    白卿洲看着手中干干净净的白馒头,半晌才声音低哑的问:“那你吃什么?”

    “我手里这个啊。”丁蔓薇说完,已经把馒头皮剥了个干净,剩下凹凸不平的松软的一块面疙瘩,她用手掰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吃了起来。

    白卿洲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也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他是真的饿了。重生之前,他的修为早已登峰造极,不需要吃东西,但现在他这副身体却仍离不开水米,之前之所以强撑,只是为了快点拿到灵蛛果救苏苏。

    现在香喷喷的馒头摆在眼前,白卿洲才发觉自己早就饿坏了。

    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一个馒头,白卿洲仍没觉得饱。

    “呐,”丁蔓薇纤长的手伸到他眼前,手心躺着半个馒头,“干净的。”

    白卿洲这才发现,她手里那块馒头几乎还未动过。

    “你不是想吃饭么?干嘛还分给我?”白卿洲没有接。

    丁蔓薇霸道的把馒头往他手里一塞,自己掰下一小块馒头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我就是嘴馋而已,吃一点儿就行。”

    见他没动,丁蔓薇撇撇嘴:“在抚仙宗,没人陪我吃饭,一个人吃又不香。给个面子,陪我一起?”

    白卿洲又迟疑片刻,才和她一样慢悠悠的掰下一块馒头吃了起来。

    半块馒头,两个人吃了很久,直到外面天都完全黑了下来,丁蔓薇才把酒柜前打盹的小二叫来收拾。

    走出小店时,外面那波人早已离开,丁蔓薇看了看恢复了些精神的白卿洲,又上了路。

    晚上的山林静得诡秘,丁蔓薇警惕着四周,没有留意旁边沉思的白卿洲,直到他突然开口,莫名其妙对她道了一声:“多谢。”

    丁蔓薇一愣:“谢什么?”

    “半个馒头。”

    丁蔓薇笑了一声,放弃跟上病娇脑回路的想法,摇摇头:“这有什么好谢的。”

    “方才你只有一个馒头,仍分予我半个,”白卿洲顿了一顿,“若你今日还有一整篮呢?”

    “那也最多再给你一个。”

    “为何?”

    丁蔓薇瞥了一眼白卿洲,知道他是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