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郗良艰难地喘了口气,猛然想起来,离开西川时,她没有带冬天的衣服。因为走得很急,江玉之不准她带很多东西,说路途遥远,轻装出行方便,需要什么到了再买。
再也没有江韫之给她做衣裳了。
去年夏天,江韫之给她做了一件红色的织锦斗篷,斗篷的边缘有一圈洁白的茸毛,斗篷上用金丝线绣了她最喜欢的枫叶纹样,一大片一大片。她很喜欢这件斗篷,冬天的时候甚至不舍得穿。
泪水悄然滚落,郗良胸口窒闷,喃喃自语:“我会买……”
爱德华抿紧嘴唇,权衡之下,硬着头皮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接着连忙转身逃一般疾步走向车子。
郗良茫茫然,“喂——”下意识要搬起箱子,箱子沉重得她搬不动,爱德华的车子已经启动,利落地掉头,飞快驰骋而去。
“喂……”
郗良颓然蹲在箱子旁边,半晌后打开一只箱子,里面整齐地塞满厚重的衣服,她胡乱翻了一下,清一色是黑色,漆黑如同她的长发。箱子边缘有几个黑色盒子,打开来,黑色天鹅绒上固定着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手链、戒指。首饰盒下面压着崭新的零钱。
晶莹透亮的钻石和钱是郗良喜欢的,但她不敢碰,也不想碰。她把东西胡乱塞回原位,合上箱子,费力地把两只沉重的大箱子搬到角落去。她要等安格斯出现时把这两箱东西还给他,让他永远滚出她的生活。
她再也不会那么傻了,拿他的东西,吻他一次。
在监视器里看到郗良对贵重衣物和首饰不屑一顾,比尔扶额道:“我就知道,她不喜欢黑色,如果是红色的衣服,也许她就会高高兴兴去试穿了。”
波顿后知后觉道:“你为什么要全给她准备黑色的?”
比尔摊手道:“你以为我想?这是安格斯的意思。这女孩出门瞎逛,还给自己买自行车的事,安格斯听了可不怎么高兴。他说要给她准备冬装,我说我一定可以准备得让女孩满意,因为我知道她喜欢红色。安格斯冷笑说:‘红色?你是嫌她还不够惹眼吗?’所以,我只能给她准备小寡妇该穿的衣服了。”
Chapter 18 当他腻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大雨滂沱,沉郁的天空时不时闪过刺眼的雷光,湿润的空气中涌动着自远处森林刮来的树木与泥土的清香。
晚上九点,安格斯回到新据点。今夜陪比尔守在这里的是爱德华在内的三个男人,四人在打牌,波顿出远门去古巴处理生意上的问题还未回来。安格斯到的时候,比尔接连赢钱,灿烂的笑容就像镌刻在脸上的一样。
安格斯一身风雨寒气,进屋后没说什么,比尔自觉领他上楼,带他到书房里看监视器,郗良已经熄灯,一楼静谧没有动静。
比尔看一眼时钟道:“她去睡觉了。”
安格斯往后靠进椅背里,长途旅行的疲倦隐在低沉的嗓音里,他问道:“近来有什么问题?”
比尔愣了一下,揣摩着安格斯问的是生意的事,还是郗良的事,以他对安格斯的了解,他倾向于前者。
“没问题,道上风平浪静,我们的生意进行得很顺利。另外,我今天刚得到消息,夏佐·佐-法兰杰斯回美国来了。”
安格斯神色平静,“我知道,我们一起回来的。”
“什么?”比尔错愕,“你们一起回来的?你怎么还跟他混在一起?安格斯,哈特利医生一直都希望你防着他,离他远点的。”
“一个呆子有什么好防的?”安格斯浅浅一笑,“他这次回来,说不定还要找他老子的麻烦。不能去他家里看热闹实在太可惜。”
比尔无言,他就知道安格斯听不进去好心劝告。
“他为什么要找他老子的麻烦?”
“他老子藏着旧情人的女儿,这件事我告诉他了。”
“我的天。安格斯,你这是在挑拨离间,要是康里·佐-法兰杰斯知道是你在他儿子面前说三道四,他一定觉得你在挑衅,非找我们麻烦不可。”
说着,比尔想起来被自己撇到角落去的一件小事,他立刻蹲下身去拉开抽屉,找出郗良的稿子,“说起夏佐,那女孩写了卖给我们,克劳利问她笔名,她说叫夏佐,但她说不出姓氏。”
安格斯迟疑片刻,道:“只是凑巧?”
“我们也这么觉得。”
“明星蚁?她写了什么?”
“我们没看。”比尔理所当然道,“她写这一沓出来只是想卖钱而已,应该不会是什么能流传后世的经典作品。”
“有空看看。”
“是。”比尔兴致缺缺道,“我给你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