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斜沟里。

    “愣着干什么,快下来!”看他没动静,魏红玉低声喊道。

    黎成七跑下去,跳着躲在她身边,还摘了小树枝挡着两人,慌张的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了怎么了,是勾陈的人来了吗?”

    “不知道,应该不是。听脚步声也就三个人。”

    “脚步?”黎成七被她信誓旦旦的话气笑,“周围这么闹,你竟然听脚...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也听到了,一共三个人。”

    魏红玉收回瞪他的目光,听到那阵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顺手按着他的背,趴到最低。

    不过片刻的时间,从前方的小路上走过来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们身上穿着一身破烂的麻布衣服,脸上还涂着一层泥巴,看装饰好像是大兴的人。

    黎成七佩服地看了魏红玉一眼,却发现她双眼怒睁,似乎在压抑这一股怒气,放在地上的左手紧握着,地上的小草都被她薅光了。

    “你认识啊?”他问道。

    魏红玉点头,咬牙切齿地道,“是我营的士兵。”

    黎成七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大兴的士兵出现在这里,还是这副鬼样子,那必是逃兵无疑。

    逃兵,一旦被抓住,那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果然,下瞬间魏红玉起身走了出去,看着对方道,“站住!”

    那三个人看到她的时候,直接腿软的跪了下来,“少,少将军!”

    魏红玉站在他们面前,沉着脸色盯着他们,“给我一个你们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旁边两人面面相觑,暗中捣鼓着中间的男人,“猴哥,怎么办呀猴哥。”

    他们本来就是不想跑出来的,逃兵的事情如果传到家里,他们全家人都完了。可是战场实在是太残酷了,被鲜血染成红褐色的泥土,被恶臭血腥染脏的空气,周围都是被刀枪棍棒打的早已辨认不出的断肢惨躯。

    仿若下一刻,倒在地上被人踩,被马践踏,被车轮碾过的就是他们。

    所以被猴哥这么一劝,他们头脑一热,跟着他趁夜色跑了出来。

    没想到刚出城没多久便在山林里迷了路,胡乱走到现在,竟然碰到了少将军!

    那是少将军啊!

    如果是他们的哨长,再不济小旗长也行,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会悄悄替他们隐藏过去。

    可是,他们碰到的人是少将军啊!

    中间的猴哥咽了下喉咙,眼神闪了一下,带着苍白的脸色,“少将军饶命,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属下们只是...只是害怕。求少将军饶了我们吧!”

    他说完,三个人一起砰砰地磕起头来,好像那不是自己的头一样。

    不过一会儿,他们的额头就磕出血来,和脸上干着的泥巴混在一起,看起来煞是可怜。

    魏红玉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冷声道,“报上你们的队伍编号,以及负责人。”

    猴哥抢先两人道,“属下是步兵营的,第三卫,千户我们不认识,不过百户认识,姓孙,叫孙有福。”

    “步兵营?是正式征兵还是临时征兵过来的?”魏红玉问道。

    正式征兵都有登记,经过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而临时征兵则是随即征兵,是军队路过时征来的走投无路的当地人,此类士兵没有编制,随战争的兴起结束而聚散。

    猴哥连忙道,“正式的,正式的。”

    魏红玉当即怒斥,“正式征兵还能当逃兵?你们以为本将军是傻的吗,说!”

    猴哥没说话,倒是他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人哭着说,“回将军,我们是临时的,那些正式兵一直看不起我们,动辄对我们不是打就是骂,还不给我们吃饱饭。这里真的太苦了,小的们坚持不下去了,求将军饶了小的们,放小的们一条生路吧,求求将军!”

    魏红玉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队伍编号是多少?”

    那人道,“小的叫狗蛋,是,是步兵营第三卫中的,编号1014总旗,旗长叫罗塞。将军,我们旗长是好人,他真的是好人,是小的们不争气,骗了他跑出来的。求将军不要惩罚罗旗长,求求您了将军!小的给您磕头了,求您饶命!”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魏家军治军一向从严,你们说的事情本将军会一一查实的。但是你们出逃也是事实,跟本将军回去,接受处罚!”

    狗蛋抹着眼泪点头,“是,谢谢少将军!”

    三人相互扶着站起来,魏红玉转身叫黎成七出来,“走吧。”

    黎成七点头,还未来得及起身,却见她身后那个叫猴哥的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朝魏红玉的脖子上砍去。他的面部狰狞阴狠,似是拼了全身的力气,要致她于死地。

    魏红玉轻蔑一笑,握着手中的刀迅速转身,从猴哥的颈边经过。

    一道薄如蝉翼的伤口留在了他的喉间。

    猴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动作,连握着匕首的手都来不及放下,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魏红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