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她即使拥有水华的全部记忆,她也不是水华,无法全然了解她。
白藤回答:“我想大概是,注定不能有结果,留在这只会徒增悲伤,长痛不如短痛。”
留在浮月之乡,灵族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求的……
“水叶。”
白藤点头。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碎垠以为十年后会收获通往小目标的跳板,却发现最终目标早就过了。
这次是日久生情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友情的陪伴转化为爱情的陪伴?
现在回想,水华当时那么伤心或许还有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悲哀?
数万年来,她看了不计其数的故事,单论理论,没谁能及她。从结果倒推心路变化她可以细腻到故事主角都不曾察觉的角落,而顺推,她总是判断不准。
碎垠能通过身体的细微变化把握最真实的情绪,却也到此为止,藏在喜怒哀乐背后的情感她永远都捉不准。大概是她看太多,看太全,每一个情绪都能在她这里寻到无数种对应的可能性。
其他的神或者生灵天生就有相应的感知系统,或许有偏差有出错,却绝不同她一样,像在描述某样超出认知范畴的东西。
碎垠回想那最后一年的围观记忆,一无所获。爱情始端总是藏在一切表象之下,恼怒、嫉妒、小脾气、开心、关心、不自信……一切与其他感情重叠的情绪之中。
碎垠有时候觉得这感情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独一无二的,慎重的,却与其他感情共用一套表达方式。
所有的情感只有爱情的界限最不可琢磨,没有就是不没有,一旦确定就早在圈圈里,界限不可追思。碎垠追寻这界限已经两万年,却总是错过,总是一切尘埃落定才串起完整的故事。
这样都能判断失误,她真的能找到答案吗?
碎垠下意识发散精神力去寻找忘弦,却先一步扫到一个奇怪的灵,他在垠湖垂钓。
垠湖没有鱼。
钓线刚接触湖面就消散。
他到底在干什么?精神力稍微停久了些便将他整个透彻,他其实才六十四岁,在灵族还不到中年,外貌却接近老叟,这是因为他的灵魂有破损。
这些信息足以拼凑出他的身份,他是水蔓,水华和水叶的父亲,这个悲剧的缔造者。
无名的情绪涌上心头,碎垠站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最开始迈开步子是受不属于自己的情感控制,迈出第二步时她便反应过来,然而她没有停止,因为她自己也想过去。具体要做什么,她没想好。
水蔓先开口:“您知道殿内有一处藏叶阁吗?那里记录着灵族的终点。”
这话不像是对着向阳说的,他这是看破了她的身份。
水蔓在垠湖边上等很久了,自从向阳天赋献祭的时间超出正常长度,他就一直在等。现在,他果然等到了,那种置身世界之外旁观一切的淡漠眼神,绝对不会再出错了!他的思路是对的,只是神祇对他的观感似乎不太妙。他本以为他让神祇得以降临,不记他功劳,也不该站在对立面。
但是没关系,只要神降临了,他死不足惜。
神殿没有公开神祇降临的讯息,他也不会不识相地暴露身份。
“你执着的是什么?”灵族认定了一样东西,就会用尽毕生的力量追求。如果是狂信徒,看到她的反应显然不会这么淡定。他到底追求的是什么,需要这样费尽心思地让她降临。
水蔓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神祇会针对她不满的点发难。
碎垠没必要为难他,也不屑于同这个小东西计较。
“是灵族长存。”他据实以告,然后虔诚地鞠了个躬,周围很安静,没有多余的灵看到这个礼,“吾神去一趟藏叶阁就明白了。”
这四下也没有别的灵,水蔓忍不住用上这个特殊的称呼,内心激动,熨帖,无比满足。
灵族长存?他执着的东西很特殊。一般来说,灵们选定的都会是技能或者兴趣之类不涉及其他个体的目标,因为选择这类追求目标容易获得愉悦感。
这样一个宏愿的出现,意味着灵族出现了威胁种族存亡的难题,一个只能依赖神解决的难题。
而在水华的记忆里,水叶曾说过,如今的灵族少得可怜,水蔓也一直在寻找解决方法。
碎垠细看水蔓面容,不深不浅的皱纹纵在额间,眼神坚定而热忱。他确实不是个好父亲,却不可否认他心怀大义,他甚至能够在为灵族奉献的过程中得到愉悦。
“我会去的。”
藏叶阁。
永恒的橘光下,半透的牌子熏着岁月的气息,从万年前绵延至今,密密麻麻的陈列着,庄重且严肃。
木椤正轻柔地擦拭着架子上微不可见的灰尘,神情却似乎不是沉浸在眼前之物。忽然一道银华闪过,木椤惊醒,而后想起什么连忙跪下行礼。
“不必拘谨。”碎垠意示他起来,木椤起来后便恭敬地站在一边,同样的动作木椤带出的氛围只有僵硬与绷紧。
“这是什么?”碎垠边问边拿起一块剔透的牌子,质感近似琥珀,牌子内部嵌着一枚银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