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娘意外地便是温柳小小年纪,竟然让人挑不出半点能挑衅的地方。
目送晚娘离开茶室,温柳盯着那盅梨膏,半晌才挪开视线,继续盯着外面的水池,却没了刚才的心情。
心里乱哄哄的,还有一些烦闷。
放下杯子,温柳轻叹一声,觉得是自己太过自信,才会越过那道界线,轻易地去相信一个才刚见面的男人。
吃一堑不长一智。
不过好在今天出的这趟门,不算全无收获,知道她知道,温明浣是有苦衷才会不理自己,而不是讨厌她了。
“去了一趟兵部,回来晚了,早知去那么久,该叫人先把你接回家。”
顾怀安拉开茶室的门,见温柳坐在那里,边解释边上前,见温柳转过头看自己的时候,愣了下。
“你回来了?我才让晚娘去准备吃的,正好你也饿了吧?”
来的路上,顾怀安走得比平时要急,想了一肚子的话想安慰温柳,谁知道,温柳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见他来了,不吵不闹,也不问为什么耽误到这个时辰,连句话都没捎来。
“还没吃东西?”在温柳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的梨膏:“不爱吃?下回换个别的口味。”
“夜里吃甜的,容易睡不着,所以麻烦晚娘请厨子再做点别的来。”温柳扫过梨膏,不经意似的开口问:“要不要再多做一些,不然也可能会饿醒。”
盯着温柳,顾怀安实在找不出半点勉强和伪装,连一丝恼怒都看不见,只有体贴和周到。
完全不似这个年纪的稳重,莫名让顾怀安有种愧疚。
稍微倾身,坐直身子,顾怀安问:“不生气吗?我把你晾在这里,还忘了让人先把你送回家,说是带你出门玩,结果——”
“为什么生气?”
温柳不解抬头盯着顾怀安,随后才反应过来,顾怀安话里的意思。
其实,她倒也并非心胸宽大到一点反应都没有,只不过,等着等着就习惯了,反正,就算她不在这里等,回家也是一样。
倒不如换个地方多坐会儿。
摇了一下头,温柳失笑:“夫君多虑了,我只是觉得,你一定是遇上什么事才会耽搁,而且事关军情,我一介女子不便多问,你要告诉我,自然会和我说。”
她不喜欢去问别人的事,总是打听,显得自己很在乎。
倒也有例外,比如,她会在乎温明浣不理自己的原因,也会在乎镇北王府上下是否接纳自己这个“外人”。
而顾怀安,她暂时还不知道。
“自小都这样?”
“也不是,夫君怎么这么问?”温柳察觉到顾怀安语气里的不悦,下意识谨慎起来,问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这下顾怀安终于明白了,在愧疚之余,不知从何而来的郁闷到底是因为什么。
夫妻一体,他觉得温柳很适合自己,不管是脾气秉性还是偶尔露出的天真,是他想要的妻子。
可实际上,温柳不脆弱,即使那日他不出现,他相信温柳也会有自己的办法去解决难题。
当然,他去了,温柳心中也是高兴。
但就在刚才,他察觉到温柳一瞬间的谨慎后,终于知道,温柳心里的防备,其实从未放下过,对谁都存有警惕。
所有的郁闷都是从这里来。
看似无害又需要人保护的兔子,竟然裹着一层硬甲,藏在松软的毛发下,很少有人能看到,都只以为她好欺负。
“没什么,吃过东西,我们回家?”
“恩。”温柳暗暗松口气,朝顾怀安笑露出一个笑容:“今日这么忙,明天夫君有空吗?”
“怎么了?”
“母亲前几日好像有提到,重阳祭祖,今年大哥和大嫂在外,让我们俩去,母亲和父亲要去别处。”
顾怀安闻言点点头:“明天应该有时间,不过是去祖坟前清扫,日落前能回城。”
“那便好。”
晚娘敲响门,身后跟了一个模样清秀的侍女,端着重新做的吃食进来,见顾怀安正和温柳说话,垂下眼时,已经敛去心中爱慕。
抬眼见晚娘,温柳连忙提醒顾怀安有人来了。
“今天麻烦你了。”
“少夫人并未添麻烦,反倒是很招人喜欢,难怪小侯爷把人带过来。”晚娘让侍女把东西放下,亲自给两人布置碗筷后,并未离开。
顾怀安也没阻止,反倒是拿筷子夹了一块点心给温柳。
噫?还不走吗?
温柳心下好奇,她总觉得顾怀安跟晚娘很熟,可分明顾怀安说了,不怎么来这里,难道是——
心里闪过许多念头,却又被温柳一一否掉。
依着顾怀安的名声,还有这两日见识的作风,如果两人之间真有什么,顾怀安是断不可能让晚娘不清不楚的跟着他。
至少也会挑明两人关系,免得旁人觊觎。
心不在焉咬下一口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