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醒时,听宫女太监谈论最多的就是南景王,南景王在朝中势力崛起,到了与国舅分庭抗礼的地步……
后来,宫里举办了一场丧礼,整个皇宫处在一种静穆的氛围中,一队送丧宫女举着白幡从宫道上经过,一路扬着纸钱,远远的,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又一道丧钟声,沉闷闷的,仿佛要撞到人的心里去。
谁的丧事?
“唉,北境军节节败退,不晓得什么时候北狄就打进京城了。”
“若不是当初皇上执意要派李罗前去监军,北境军也不至于实力大减。”
“林家世代忠烈守护北境,没想到落了个这般下场。”
“林家从未对不起大辰百姓,老王妃何必自戕。”
“如今这局面,除非南景王腿疾能愈,亲自上场御军杀敌。”
“北境军败退,老王妃魂归西天,最伤心莫过于南景王,听说南景王不食不眠,在老王妃灵堂守了三天三夜。”
“唉,大辰王朝命数到头了……”
是了,是她的姑姑,她的姑姑也离开了。
慕苑怔怔地望着送丧远去,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又不知过了多久,宫内再次热闹起来,皇宫新人换旧人,一派新气象。
慕苑从长期混沌中清醒过来,发现高高龙椅上坐着的,变成了那个眉目沉稳的南景王。
这是改朝换代了吧,一切都结束了。
她抬头看着皇宫上方的天空,最后闭上眼睛,她累了,让她离开吧。
……
马车驶到宫门前停下,一侍卫上前检查后抬手放行,车轱辘一路滚向仁寿宫。
“阿宁第一次进宫可是紧张?”老王妃坐在慕苑身边,拉起她的手,拍了拍,轻轻安慰,“莫怕,我护着你。”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慕苑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挽住了老王妃的手臂,整个人带着几分依赖地往老王妃身上靠了靠,轻声呢喃,“都过去了,有老王妃在阿宁身边,阿宁什么都不怕了。”
仁寿宫是太后的居所,当今皇上还未娶后,宫外女眷进宫,便要先去见过太后。
太监通报后,慕苑跟在老王妃身后进了殿,见了坐在首位的太后,老王妃和慕苑皆低头行礼。
“快快免礼。”太后连忙抬手,“姑姑以后不必多礼,碧霞,奉茶。”
老王妃拉着慕苑坐下,笑意盈盈地跟太后开口,“太后,这便是我的儿媳阿宁。”
太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慕苑,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的羡慕,良久,点头道,“是个标致的人儿。”
过了一会儿,太后叹道,“如今皇上也不小了,也该娶后了,但无论哀家如何跟他提这档子事,他都是避而不语。”
慕苑低头啜了一口茶,心想,这太后待皇上倒是真关心,只可惜那皇帝是个狼心狗肺的。
太后如今也不过三十九岁,皇帝并非她所出,先皇在世时,对姚贵妃宠爱有加,姚贵妃为先皇诞下过一位小公主,小公主早夭,五岁时溺水而亡,姚贵妃因此大病一场,先皇怜惜姚贵妃,对贵妃越发宠爱,后来姚贵妃再次怀孕,只是这次姚贵妃难产,小皇子艰难地保住了,姚贵妃却没能熬过去。
小皇子生母去世,后妃争强着要小皇子的抚养权,当时皇后无所出,小皇子本应养在她膝下,后来皇后宫里的宫女告发,皇后曾在贵妃的安胎药中加了东西,此事一出,先皇震怒,命人彻查,最后查出皇后确实动过手脚。
最后,皇后被废,小皇子过给了当时不争不抢的容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许是没有钟意的姑娘,”老王妃笑了,“太后多唤些姑娘进宫来,和皇上接触接触,指不定皇上就看上哪个姑娘,愿意娶后了呢。”
太后神色放松了些,“姑姑说得对,哀家先前让人拿了画像给皇上挑,皇上眼都不瞧,想来让姑娘家站在他面前,他才能知道自己的喜好。”
太后想了想,“过几天便是皇上生辰,正好让皇上看看哪家姑娘入眼。”
与太后小叙一番后,老王妃带着慕苑回了自己当年的寝宫――安平宫。
老王妃回身叮嘱道,“阿宁第一次进宫,若想到处转转的话让杏儿跟着,杏儿是从小跟着我的丫鬟,对皇宫也熟悉。”
“好。”慕苑乖巧应了。
因着慕苑将嬷嬷和春桃留在了景州,老王妃将自己的两个丫鬟送给了慕苑,一个丫鬟叫芍药,一个便是杏儿,杏儿是老王妃的贴身大丫鬟,做事十分利落。
慕苑要在宫里转转,但宫里的地形她比杏儿还要熟,并且她去的地方不能让外人看见,便找了个由头将杏儿打发走了。
慕苑挑了小路走,一路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一处僻静的后门前,门上面贴着白条,还挂着一道大铁锁。
被锁起来的红绫宫,她从前住的地方。
慕苑从头上取下金丝簪子,插入铁锁中,一点一点扭折转动,随后,铁锁“啪”地一声开了。
慕苑将簪子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