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不动,像是一座石雕杵在那里。
还是季芊婷起了身,静立在廊下,语气生疏冷静,“你有事?”
他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要质问,可真的见了她,反而一时间不知从哪里说起,千言万语在她面前也只成了一句有气无力的言语,“这主意是你出的?”
他问。
很明显他指的是他和季秋棠的亲事,季芊婷也不否认,直言,“是我。”
“为什么?”钟明齐哑着嗓子问,“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季秋棠,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眼下他的这句话让人听起来觉着恶心,惹得季芊婷眉头一皱,遮不住的厌恶,“你这话不觉着可笑吗?你喜欢谁现在真的重要吗,反正你需要的只是季府的女儿做一个踏脚石罢了,在你眼里,我和季秋棠有什么不同?”
“哦......”她一顿,轻笑起来,“相比之下,还是我同吴漫雪长得更像一些。”
她记得,她果然什么都记得,眼下她说的哪一句他皆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反驳,连解释都觉得苍白无力。
“你恨我......”钟明齐低头的瞬间用力藏了自己眼中的泪,“我想补偿,你却不肯了。”
季芊婷浅浅摇头,“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也不稀罕,过去的路,我不会走第二次,往后你好自为之。”
他抬眼,眼中血丝明显。
他想说的太多,他想告诉她,前世在她死后,他的心是如何痛的,在他心里,吴漫雪早已成了过去,抛不开的是她季芊婷。
可这样的话,他知道即便他一一讲出来她也不会听不会信。
终究是回不来了。
“你心里的人究竟是谁?”钟明齐抬眼,望向她的杏目,渴望从里面找寻到自己的影子,哪怕星点,他都不会放弃。
“别管是谁,反正不会再是你。”她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连。
钟明齐目光怔怔,似良久才反应过来,最后只沉声道:“好......”
他颤着身忽而笑起来,丧着肩转身离去,身影颓废拖沓。
望着前路,日光打在石子路上,又铺在身上,周身却是寒的,那种茫茫无望的感觉,让他心慌无比,他就在这里,活生活的在这里,却什么都抓不住。
也不知是哭是笑,像个游魂,无根无归处,轻飘随意的荡在府中。
他重新回到季文升的书房中,见他复而归来,季文升一点也不觉意外。
“贤侄,你可想清楚了?”季文升微眯了眼,语气中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钟明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重重嗑在青砖地上,“伯父,明齐想好了,明齐愿意娶二小姐。”
季文升眼见难题即将迎刃而解,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心口的一块重石落地,绕过书案亲自将钟明齐搀扶起来,“贤侄,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秋棠虽然是个庶女,可嫁妆皆照嫡女的规格来办,婚礼一定给你们办的风风光光。还有,我会尽快命人去置个新宅子,你和你母亲便不用挤在那个小巷子里了,待哪日你考□□名,我只稍加提拔,保证让你的才华有处可施。”
提到母亲,钟明齐眼皮一跳,如今他的确急于让母亲脱离苦海,尽管不愿娶季秋棠,一时间也没有旁的法子给母亲更好的生活。
可一想到季芊婷始终心有不甘,他双目垂下,在季文升面前暂掩了一切的锋芒,只在心里暗道:“来日方长。”
第17章
当柳姨娘听说季文升将季芊婷许给了钟明齐后脚步不稳,身子朝后一仰,险些又晕厥过去。
红梅及时扶住她,搀她到梨木椅上坐下,轻拍了她后背安抚,“姨娘你要撑住,现在能给二姑娘做主的,只有您了,若是您倒下了,二姑娘可就一点儿指望也没了。”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还能有什么法子!”柳姨娘一声高过一声,手掌怒拍了手低矮几,全然不顾形象,“这亲事是老爷定下的,哪里还有反驳的余地……”
柳姨娘越想越窝火,这会儿反正是在自己院子,不用顾忌什么规矩礼仪,显露了骨子里的无礼泼辣,猛地起身,手指门外,嘴唇因狂怒而缩成薄薄的两片,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破口大骂道:“那日没有弄死那该死的小贱人算她走运,如今害得我秋棠如此地步,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撕了她!我儿过不好,她也别想好过!”
柳姨娘娴熟的捋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要拼命架势便要往外冲,红梅见状不妙,忙从一侧将她抱住。
“姨娘三思,您这一去,不正是中了三姑娘的计了!”红梅将她抱了个严实,丝毫不敢松懈,“这件事上她本来就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外人谁会想到这中间的弯绕,那日您同老爷讲这是三姑娘陷害,老爷不是也没放在心上?您可见老爷往日哪次护过三姑娘,可见即便老爷这般偏心二姑娘的人也没法将罪过硬加在三姑娘身上,您又何苦去闹!”
红梅素日话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