佬的骚操作多着呢。
晨曦照入窗棂的时辰,少年已独自换好了朝服,袍子上金龙凛厉,竟是衬得他少了几分少年气,多了分深不可测。
早朝时,少年帝王也是略微颔首,眸色浅淡的温和模样。
仿若昨夜遇刺的受害人没有他似的。
只是这股子淡然被人闯破了。
“是你做的吧?”
御书房内,静静端看竹简的黑袍帝王淡淡抬眼,“母后,冷静些。”
此刻里室站着的,也不过太后和小皇帝两人罢了。
雍容华贵的太后直起腰身,坐在他下堂,尊贵优雅的面具陡然破裂,“你为何要如此做啊?丞相他如今身负重伤,生死未卜……”
她心底满是恨铁不成钢。
朝堂局势岌岌可危,丞相注定是将权力运筹帷幄的人,若是倒台,奸臣四溢反而适得其反。
像以前那样忍耐着,卧薪尝胆不好吗?!
何况丞相的真实身份……
太后既是担忧又是心疼的愤怒,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似是察觉她心底的隐秘,那黑袍帝王轻放竹简,视线望了过来,竟是浅笑晏晏,和悦如普通的少年郎一般。
娄太后心脏一柔,往日的少年帝王都是冷漠又孤僻的,除了年幼时的稚气开颜,哪里有过这番姿态?
连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她到底还是喜爱这个小皇帝的。
可若是这条狗企图以下犯上,那就该另当别论了。
她低下头,脸色一寸寸寒了下去,直到布满了谨慎生分。
然后她听见了少年清亮的轻笑声,“母后,为何那么严肃呢?您且消消气,我前日得了一位太医的遗作,字虽不佳,内容却是值得品味。今天天色正好,不如与朕鉴赏这篇文章”
如今形势,哪里容得了他们鉴赏文章?简直胡闹!
她猛地抬眼,正要发怒,肩侧便被轻轻触碰了下,随之一卷竹简递了过来。
那是有年份的竹简了,边角破损泛黄,篆书的字体熟悉又陌生,隐隐散发着墨香。
主题也不过就是狸猫换太子五字而已。
逝去先帝身体不太好,只有一个孩子,还是老来得子。当时后宫很乱,都等着先帝病逝分一杯羹,为了保护这根独苗,他与太后也就是当时年轻的皇后商议,悄悄生子,等安稳后再推出一个孩子一举封为太子。
可注定成为帝王的裴虞之似带了先帝的病气,自生来便比常人要瘦弱些,发育不全像只病猫般不知何时就咽气了,记事也不全,这种状态在他五六岁时愈演愈烈,太后诚惶诚恐,生怕自己的儿子没了,失去仰仗……
那时的裴虞之也确实快没了,他缠绵病榻,且因为太后先帝的谋划,他常年养在偏远宫殿不见阳光,不见外人,只有当时的太医能进进出出医治。可这样虽能躲避后宫佳丽三千人的明枪暗箭,裴虞之却越发虚弱。
坏事成双,没多久,先帝居然也因病躺在了病榻上,不日即亡。
皇权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当时的太后这么想着,下定决心,做了一件事情。
狸猫换太子,别无他法。
当时除了太医皇上以及自己,没人知道皇宫还有一位皇子。
所以她端着亲自熬的药,满含柔情,走进了皇帝的寝宫。
所以她悄悄赐了太医一杯毒酒。
所以她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孩子,虞之。
当时她的贴身侍女年岁已足可以出宫,她便派这个人去找了个农户孩子顶上,那是个侍女家乡村庄里的全新的婴儿,知根知底,干净的,可以由她渲染的白纸。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反正没人知道皇子已生了好些年。
确实没人发现端倪。
所有人见皇后抱出一个婴儿的时候,都觉得她满身荣光。
没人看见她心里鲜血淋漓,魂魄支离破碎。
她的孩子在农户家里,续不了药,是不是已经咽气了?
可偏偏她亲生儿子裴虞之没死,反而在农活包围的艰难生活养好了身体,意志与才能也格外突出。
归根结底——
真狠心呢。
少年帝王站在她左侧,窗帷的阳光洒在他脸庞,白皙的皮肤,稍显青涩的五官,隐隐透出春竹般的气势。
见她惊骇的目光仰视而来,他唇畔微漾起春光,温柔又缱绻。
话语却如满山遍野的雪,寒彻心扉。
“太后真是好计策呢。”
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