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轻轻一跳。

    她总算没赶他出去,没有歇斯底里哭喊叫骂,还想怎样?

    于是两个人默默地就着炸鸡喝啤酒,蜂蜜芥末酱果然对他口味,但他也只吃了两口,就留着看她大快朵颐。

    “以前怎么不见你爱吃这些?”

    “我一直就爱吃。”她用手指抹掉嘴角沾到的酱料,耐心地放在舌尖舔掉,“之前都在国外,很多东西没有。”

    她始终跟着他走。他是军事外交官,七年三个国家,两个都在不发达地区,哪怕最后派驻美国,炸鸡太过大块,辣酱不伦不类,也没有遍地开花的珍珠奶茶。她名为参赞夫人,吃得还不如国内一个大学生。

    当然这些都没跟他讲过,他大概以为她天生喜欢装模作样吃牛排。

    傅修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过去她说的很多话听在他耳中都像是抱怨,从两人的婚姻中跳脱出来之后他才发现,其实她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真的很奇怪,他听其他人说话,精力都集中在事情本身,就事论事,可是听自己太太说话,却总是翻译出几层意思,让她动辄得咎。

    她说这是因为他心虚。

    心虚吗?或许是的。

    他盯着她吮着手指吃炸鸡的诱人模样,喉结微微滚动,“静好,我们谈一谈。”

    2.第 2 章 我想再举行一次婚礼

    第二章

    谈,谈什么?

    他们都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谈?

    离婚夫妻做尽人世间最亲密的事,说尽所有绝情绝义的话,分开后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连陌生人都做不成,简直是最最尴尬的一种关系。

    她跟傅修云又没有小孩,傅叶两家积代衣缨,父母比他们还有钱,赡养不是问题。他为了去追求那半生求而不得的爱情,主动放弃名下所有财产,但也都在离婚协议里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双方早就交割清楚,不需要放到台面上来谈了。

    所以谈什么,难不成谈复合吗?

    这种可能性都让叶静好感到可笑。

    然而傅修云的话真就这么说了出来:“我们有没有可能,重新在一起?”

    空气凝固。

    她感觉自己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实际却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他已经拿出离婚时摘下的那枚婚戒:“如果你不嫌仓促,最后一点时间,我想再举行一次婚礼,上回……”

    “没有可能。”

    他已经进行到计划的下一步,她才风平浪静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我们没有可能再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嫁你一次。”

    她真的觉得好笑,他究竟凭什么,竟然觉得她还愿意再成为他的妻子?

    就因为最后24小时,所有人都没了选择的权利?

    她的笑就这样不加掩饰地浮现在脸上,可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笑的事情,在傅修云看来,自然就透着苦涩,黄连一样刺口。

    她过去不是这样的,真的要遇到好笑的事情才会流露欢喜,嘴角上扬,眉眼弯起。她笑点不高,又懂得哄自己开心,笑容就常挂在脸上,他还觉得她笑得太多,像个傻大姐。

    可那样的笑,他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他把戒指盒放在桌面上。

    “听说你找了工作,在明大教书?”他换了话题。

    “嗯。”

    “教什么?”

    “比较文学。”

    “挺好的,适合你。”

    她抬头看他一眼,“你知道这专业讲什么的?”

    在明大这是一项专业而不是一门课,她教的文学理论、欧美文学史听起来就很枯燥,但她又不想跟他说那么多,他也不会真的关心。

    没想到他逗趣般问:“讲狄更斯?还是王尔德?”

    原来还记着旧账。

    她把擦手的湿巾团起来,跟空掉的纸盒和啤酒罐一起塞进袋子里。

    傅修云察觉了:“抱歉,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那时候你读的书和学位都能派上用场,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