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上任时,原本以为南安府人口凋敝因连年交战,只是越来越不对劲,整个南安府五年内再没有新生儿降生。从保俶山内日夜都能听到女婴啼哭,像是个诅咒,弥漫了整个南安府。能走的早就离开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鳏寡老人和一些家业都在此处,走不了的人。”
道坡上前问了一句,“那昨晚掳走我师妹的是何人家?”
太守如今也不做挣扎,问什么回答什么,“你们寄宿的主家是隔壁镇上刘员外的家仆。”
道坡上前一步,难掩怒气道,“这一切都是你默许。”
他已经一脸灰白,“我知道又如何,又能如何阻止?当地人为了能娶上媳妇抢人算是什么大事?宁愿不要命也要娶媳妇,又能如何惩罚?”
“那此事太守就打算这么过去了?”吾清反问道。
“你师妹既已平安回来,又想如何?”那太守抬头望着她。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吾真身上,她从道坡身后走出来,一夜的折腾浑身疲惫但身上却闪着光,不知从何处来的光,她慢慢地开口,“我不想如何。只是作为南安府的太守,你不愿意结束这场诅咒吗?”
“我在保俶山一夜听了太多太多被溺毙的女婴故事,尔身从何而来母生之也。尔子从何而来?妻生之也。身与子皆女所生而溺杀其所生之女,今日我会与我师傅师姐,去保俶山做场法事,超度那些枉死的女婴。法事过后,那刘员外作为惩罚需建一座白骨塔,警示后人勿要再溺毙女婴。不要再自食恶果。”
她侧了侧身,衣袍没有风却隐隐动了起来,从上俯视坐在地上早已听呆了的太守,“这也是唯一救你命的法子。你认不认?”
太守打心底对这师徒四人起了敬畏之心,连忙点头应着好好。
法事总共持续了三天,保俶山上的雾渐渐散开,“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土坡,连山都称不上。”师兄妹三个站在夕阳下的保俶山忍不住感叹道。
那边已经有从别处调来的民工,他们拖着木头石土正要在山上建一座塔。
“塔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吾真看着师姐师兄早已走远,在后面喊着。
“好像叫,保俶塔吧。”吾清回过头答,“快走吧,师傅在前面等着我们。”
火解
西行道路也算是一帆风顺,吾真脱离了凡俗也过得如鱼得水,平日跟着铁涯道人诵经做做功课,与师兄习箭跑马,与师姐分辨草药植物。
这几日他们行至西边关隘一个名为师每山的地方,道坡骑在马上,马儿也热得气喘吁吁无精打采,他说到,“这是什么鬼地方,日头又晒,又旱,连条河都没有。”
吾清从身后马车探出头,“师傅说了经过这师每山便是师每府,我瞧着怕是几个月都没有下过雨了,这师每府旱灾只怕是更严重。”
吾真也一直手掌扇着风,另一只手递了水囊出来说,“师兄我渴了,水囊里没有水了。”
道坡拍了她的小脑袋一下,望了望日头说,“再忍忍吧,等进了城就给你喝。”
说完忧心忡忡跟着师傅念叨着,“我怎么觉得这次可不太妙啊。”
四个人顶着炎炎夏日走近师每府,见街上百姓都行色匆匆地望广场处集结,,道坡见状,随意拉住了一个行人问,“这里有旅店吗?”
那行人见是一行外乡人,四下打量了一下说,“什么旅店,现在张天师在广场求雨呢,所有人都去看了,哪里还有什么旅店小二的。”
“求什么雨?”道坡问着。
那行人不耐烦道,“这师每府已经三个月没下雨了,我们太守大人专门从南边请了法力高深的张天师来帮我们求雨。”
说完便挣脱了道坡的手冲冲往广场处跑。
身后吾真也听见了,她眼神一亮,但又克制地对着师兄说,“师兄,这张天师也不知道是哪里一路的道友来的,我们不如过去看看吧。”
道坡也心生好奇,见师傅也默许了,他们四个人前往一处。那张天师在广场搭了一个祭台,他一人头戴青布道巾,身披着串着铜钱黄丝绸大氅,手持龟壳雀尾扇子,祭台上摆了精米,八根蜡烛熊熊燃烧,那张天师不动只是静静站着,明明那么热的天,连一旁的太守都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