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笑面青江的第一位审神者,也是那位将他从刀剑中唤醒的大人,曾经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

    ——作为刀剑……作为刀剑付丧神,你可有何心愿?

    在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就像是其它任何一个笑面青江的分灵一样,想做的、能做的,唯有与溯行军战斗而已。

    但在今天,在他看到那样令人目眩神迷的磅礴灵力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想要成为强者的刀。

    刀,本来就是凶器,是杀人之器,嗜血与慕强乃是天性。这样的本性,也在它们化作付丧神后如影随形,难以更改……哪怕的确有个别的刀在变作付丧神的过程中发生了难以言说的异变,可有这样异变的却显然不是他笑面青江。

    他……想要成为更强者手上的刀!

    作为灵刀的他,发自内心地倾慕着强大的灵力,渴望成为强大的灵能者的刀!

    仅此而已。

    但是……

    在这之前……

    笑面青江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指间萦绕的黑雾,想到方才狐之助的害怕,心情苦涩。

    这样的他……这样几乎要从灵刀堕落成妖刀的他,真的可以成为大人的刀吗?

    您是来下战书的吗?!

    对于笑面青江的这番想法,三日月宗近虽然了解,但却并不能有过深的体会。

    这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虽然同为刀剑付丧神,但是比起作为刀剑时就征战沙场、成为刀剑付丧神后又有极长时间在战场中徘徊的笑面青江,无论是像他这样长年作为藏品的大典太,还是那位脱离陪葬品身份后就一直反复更换主人的鹤丸,恐怕都不能对笑面青江此刻的心情有更多一分的理解,毕竟……刀剑虽然渴望被强者持有,渴望被使用,但这样的渴望,可远远达不到愿望的程度。

    但笑面青江却说了“愿望”。

    “真好啊。”三日月宗近坐在屋顶上,模糊的光影从宛如实质的颗粒状黑雾中摇晃落下,给他的视界笼罩上一层半明半暗的光晕。他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视线与世界,但至少在此刻,他的笑容是真心的,感慨也是,“能找到自己的愿望,是很好的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笑面青江站在地面。

    在那里,黑暗已经超过了三日月宗近的视线所能捕捉的范围,所以三日月并不能看到笑面青江的表情,但至少笑面青江的声音是带着笑的,“那么,三日月你的愿望是什么?”

    笑面青江又一次问道。

    三日月宗近打了个哈哈,想要蒙混过关,但转头想想这件事他刚刚已经做过一次了,再做一次似乎不太礼貌,于是他随口道:“我的愿望啊,大概是希望本丸能够再亮一点吧,毕竟现在的本丸,对我这样的老爷爷可是一点都不友好呢。”

    笑面青江的声音有点古怪:“变亮一点?”这真的不是随口敷衍吗?

    这真的是随口敷衍。

    但三日月宗近是绝不会承认的。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这样随口敷衍的愿望,竟然在下一刻就实现了。

    ——当第一朵花在小径一旁盛开时,还没有任何人和刀注意到这个脆弱的生命。可随着第二朵、第三朵、一簇簇、一片片花海绽放,随着初春的风带来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低飞的鸟儿落在含苞待放的樱花树上,那些丧丧地团在本丸各处的刃,也像是被唤醒一样,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春天啊……”莺丸坐在走廊上,侧耳聆听鸟语声声。

    在他身后,紧闭的拉门内似乎有人在不满地走动,听到莺丸的声音后,更是被引爆了满腹怨气,拉开门,咬牙切齿道:“那个可恶的审神者!接任就接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啊!”

    莺丸微微笑着:“冷静点大包平,不要这样对审神者不敬哦,毕竟被灵力吹得整个脑袋都膨胀起来(大包平:不是膨胀!只是头发有点乱而已!!)不过是你练度太低的缘故,如果将这种事情都怪罪到审神者身上的话,未免太过苛责了。”

    大包平在黑暗中顶着十分新潮的爆炸头,气急败坏:“难道这还是我的错吗?!”

    而更远一些的地方,又丧又颓的大典太光世难得主动走了房间,神色莫名地看向了天守阁的方向,不远处庭院的树上则挂似乎还没睡醒的鹤丸国永。

    灵力涌动得越来越厉害了,就像是巨兽的呼吸,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