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一身阴戾,心性练得却很好吧。毕竟武功高嘛,练武怎么能心不静。她这点聒噪,怕是还入不了人家的耳。
他们很快进了城镇。
虽说是有追兵的,但刺心钩此人,怕是一点点都没有将追兵放进眼里过。
进了城镇,刺心钩直奔了一家客栈,看来是要休息。
原来他也累了!这可正合了白芨的意。白芨一宿没睡,浑身酸痛,见光眼睛都疼,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撑一个白天了。
马匹在客栈门前停了下来。白芨得偿所愿,高高兴兴地滑下了马,哒哒跑进了客栈。客栈的跑堂见有客人,忙机灵地跑了过来,笑脸相迎。
只是,他的笑脸还没维持多少工夫,就忽然变成惊惧,一下子噤了声。
白芨顺着跑堂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随在自己身后跨门而入的刺心钩。
此时,他的钩子已经收进了布袋里,该没有人能认出他才是。
“里……里面请……”然而,跑堂面对着他,却战战兢兢。虽是在迎客,却完全没有欢迎的意思。
不如说,他明显连接近他都不敢。
刺心钩对他人的异常倒是视若无睹。他径自走到柜台,甩下块碎银,道:“要一间上房,住一日。”
白芨跟在他后面,趴在柜台边。柜台后,客栈的掌柜见了刺心钩,竟也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摸了一把钥匙递给他,居然连他甩下的银子都不敢拿。
白芨好奇死了。
刺心钩拿了钥匙,径直上楼。白芨忙跟了上去。
还在楼梯上呢,白芨就忍不住开了口,问道:“他们认识你?”
刺心钩没回话。
“嗯……你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吗?这么生气?”白芨道。
刺心钩没回话。
“也是,肯定生气,估计没有一刻不想杀掉我泄愤的。”白芨点点头,认同了自己的想法。
刺心钩看了她一眼。
没有从刺心钩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白芨却还是很好奇掌柜和跑堂的态度。于是,见着刺心钩开门进了屋,她便就地站住,留在了楼梯的拐角处,开始听下面的墙角。
果不其然,下面听上头进了屋,就再也忍耐不住,低声议论了起来。
“吓……吓死我了……这一身凶煞之气……”声音颤抖。
“必定是个亡命之徒……”惊魂不定。
“一看见他,我脚都软了……太吓人了……”战战兢兢。
啊……原来他们确实并不认识刺心钩。
可是,他们根本都不认识他,居然就因为外表而这么怕他吗?白芨觉得很奇怪。刺心钩看上去是有点凶,但也不至于把人吓成这个样子吧。
今天的白·神经超大条·芨,显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大胆。
刺心钩此人,刀口上舔血,血雨里出入,身上戾气非常,江湖闻名。这样的人,绝不是常人敢靠近的。
传说靠近他的人,要么是要被他杀的,要么是来杀他的,从未有过其他的可能。
没把他当回事的根本就只有白芨罢了。
“还不进来。”此时,忽然有声音传了过来,十分阴沉。
一瞬间,楼下的人就噤了声。隔着楼梯好像都能听到他们牙齿打架的声音。
白芨回头一看,就见刺心钩正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她。
“哇,你还会说话,啊不是,你还愿意和我说话呀。”反正也听够了墙角,白芨笑眯眯地,转身向他走去,进了客房。
这客栈外面看着有几分气派,客房里面也很是不错。
进门宽敞,摆着桌椅,可以待客。再往里有张大床,挂着遮光的帐子,丝绸的被子看上去很是舒服。屋子角落里还有个屏风,后面大概是洗浴的地方。
实不相瞒,一看见床上的被子,白芨就已经挪不动步了。她几步疾走,抢先一步扑到床上。
“啊……舒服……不行,今天我得睡床上。”宣示主权,“我今天真的太累了……以后我们轮流睡床,但今天我先来。你要是不喜欢,再开一间也行。”
话是这么说,她倒也知道,以目前的状况,加上刺心钩的谨慎,他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的身边的。
刺心钩看着她,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芨自个儿一路单口相声,早就不在意刺心钩回不回她了。她只是有些惊讶,这人昨晚威胁她的时候,也不像是没什么话的样子。没想到如今忽然就变成了个闷葫芦。
简直就像是威胁之外,他就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了似的。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白芨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了刺心钩面前,拉了个椅子坐下,道,“总是‘刺心钩’‘刺心钩’的,听起来怪怪的。而且你这个名号名气太大,一叫出口,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刺心钩仍看着她,没有回应。
若是旁人,光是被刺心钩看着,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