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高二(一)班。
裴照,高二(一)班。
……
周致骂骂咧咧说要给他们班的班主任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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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姓袁名安,四十岁出头的年纪。
人到中年,没逃过谢顶危机。
身高一米七擦边,身形偏胖,有个圆润的啤酒肚。
但人不可貌相。
他是雅集从实验挖过来的,还曾带出过省状元。
袁安刚训完三个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二世祖。
开学第一天迟到就不说了,还不穿校服。
今天可是有开学典礼的啊。
几人脸上没有半分愧色,装都不装一下,甚至其中还有两个小崽种还在笑。
以为他袁某人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吗?
出门时,他小心抹好的啫喱水已经干结成块。头发本来是一绺一绺地偏向半边,能遮住顶心的那片枯海。
可这时风一吹,全他妈支身起来。
也没什么心思再跟他们磨嘴皮。
高二年级文理刚分科,班上同学来自各个班级。
所以这新学期的第一件事,袁安让同学们先做个自我介绍。
第一个上台的是刚刚笑最欢的那位。
沈逾站台上,嬉皮笑脸没半点正形的样子。
袁安看他还要耍宝,直接让他别说了,“把名字写黑板上,赶紧下去。”
第二个进去的是裴照。
若非要矮子里比将军,他看着确实比沈逾像个人。
刚刚是想给老师面子的,但明显定力不够,他没绷住笑了场。
裴照介绍完后,袁安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新来的训导主任。
“到你了。”出来接电话时,他让傅言真赶紧进去。
闻声,傅言真眼皮抬起,手虚握成拳,遮着唇,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整个人都是一副没所谓的漫不经心和懒散。
没一点朝气。
袁安忍不住嘴了句:“你这小子,昨晚做贼去了?”
傅言真声音淡淡,“没偷您家的东西。”
“……”袁安想把这闹不停的手机砸他脸上。
傅言真走进教室,墨眉轻蹙着,眼里蒙着一层倦意,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他抬手拿过卡放在黑板边槽的半截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寻了一隅之地。
没有开口介绍的意思。
讲台旁的红门未掩,正对面的平窗未合。
穿堂风来势匆匆,从两侧涌进,将他额前碎发吹开。
身后的那层轻薄布料被吹向背脊,紧贴皮肤。肩胛骨形状好看,宽窄有致的肩腰轮廓尽显。
半截粉笔被抵在金属质地的黑板上,一撇一捺都摩擦出声响。
一气呵成地写完名字,他放下手,转身将粉笔扔进讲台上的木盒中。
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台下的人三三俩俩红了脸。
傅言真下半夜倒时差看球赛,现在困的厉害,只想快点下去找个地补觉。
刚挪动脚步,门边忽地传来一声“报告”。
声音温温软软,还有轻微的喘息。
有点勾人。
循着声,他视线放了出去。
门边站着个女声,一身干净校服,风一扫,腰侧的布料顷刻软塌下来,现出细弱腰身。
五分长的百褶裙下,一双小腿笔直纤细,皮肤白的晃眼。
也因此,膝盖上的粉色疤痕很清晰。
月牙状,一边一个。
风未停过。
却突然多了一抹清甜。
来者身上的。
两秒后。
曾如初没听到人理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对、对不起,老师。”
她对袁安很愧疚。
周致那时一边催她赶紧回班,一边说要给班主任打电话。
应该少不了责怪吧。
听到这声“老师”,傅言真勾了下唇,这是他今天第一个正眼看过的人。
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这人一直垂着头,头发也松松垂下,挡去大半张脸。
他一时有些好笑,舌尖从牙上扫过,问了句,“对不起什么?”
嗓音低沉,透着点玩味。
他想让她重复那个称呼。
曾如初却会错意,她解释:“对不起,我、我迟到了。”
傅言真扬了下眉,顺着她的话茬装模作样,“同学,怎么这开学第一天,你就迟到呢?”
班上响起一阵细细窣窣的笑声。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老师。”曾如初说。
听她一口一个“老师”,傅言真一身倦意暂避。
不明白这是什么眼神。
“叫什么名字?”他捻了捻手指,指腹上沾的那点粉笔灰被捻落下来。
“曾、曾如初。”
“哦,曾、曾如初同学,”他学着她的磕巴,一丝笑意从嗓间溢出,“你能不能抬个头?”
也可能和眼神无关,因为这人到现在分明就没正眼看过他。
曾如初没有多想,乖乖抬起脸。
巴掌大的一张,小鹿眼大而清澈,眼角微微上扬,瞳仁黑且亮,鼻尖挺翘,唇瓣粉润。
清纯中又透着点淡淡的清冷疏离。
她不怎么笑,此刻又是紧绷着的状态。
离她近的男生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是好话。
都在说“这迟到的还挺好看阿”。
傅言真有些意外,确实,长的还行。
就是发型有点可笑。
蘑菇头,像个小学生。
四目相对,他给了这蘑菇头足足十秒钟的反应时间。
但人硬是没反应过来。
最后,他判断她这双水汪汪的大眼可能就是装饰品。
曾如初听到议论,有些不太好意思。
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