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立刻回讽。
阿黛尔与道尔顿共舞的那种拉沃尔塔双人舞一向为旧神派教徒所憎恶。因为它需要男伴将女伴以精妙的技巧举起,旋转,热烈性感,旧神教派认为这种舞蹈是造成放荡,堕落与谋杀的主因[1]。
不过,事实上,它还是在罗兰上层流行起来了。
贵族们并不讨厌它,就像教义反对奢侈,他们照样往衣服上镶嵌成打成打的珍珠和宝石。
“我没在舞会上看到您,”阿黛尔没有理会大主教的指责,她走到大主教面前,注视着那双钢蓝的眼眸,“您没有参加舞会?那您是怎么知道我跳了拉沃尔塔舞?”
大主教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掉了女王的陷阱里,他抿紧唇,一言不发。
在鹰翼般的眉骨下,那双钢蓝的眼睛因为不悦更加让人畏惧。然而女王无视了它,她低低地笑起来,忽然逼近他。
幽香的罗网再次笼罩了他,正是这罗网让他鬼使神差地来到夏宫,注视着她同海因里希,同道尔顿舞蹈。也是这罗网让他等候在黑暗中,只为了来给她以一个提醒……见鬼,她就算是死了又与他何干?
神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您在注视我?”
如果在是一场战争,那么大主教此刻已经丢盔弃甲。
罗德里大主教狼狈不堪地向后退了一步,然而女王紧随着又向前一步。
她的面容在月光下清晰得不可思议,饱满的额头,浓密的睫毛,花瓣的双唇……完美得只能是出自神的恩赐。
“那么……”
女王轻笑了一声,她的声音越发轻柔。
“告诉我,我亲爱的主教先生,您为何要看着我?为何要看着一个……异端。”
8.幽暗中花 危机随行
“在你被压上火刑架之前,帝国不能再生叛乱。”大主教说,钢蓝的眼睛在月下像泛着亮光的刀刃,“仅此而已。”
“真的吗?”
阿黛尔说,她冷不丁拽住大主教的衣领。
大主教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他倒还警惕地记得之前阿黛尔在教堂中的使诈行为。
“谁在那里?”
一声喝令。
紧随着清晰的脚步声从回廊的另外一头传了过来。
两人同时微微变了脸色,轮值的巡逻守卫眼下都是道尔顿的人,一旦他们看到了女王与大主教私底下会面,那么谁在之前出卖了道尔顿便一目了然。
巡逻卫按着腰间的剑柄,迅速地朝着柱子这边走来。
月光冷冷,柱后无人。
女王和大主教隐藏在一幅壁画后。王室的宫殿里总有数不清的密室暗门,阿黛尔对这些了如指掌。问题是……暗室又矮又小。女王侧着身靠在他怀里,大主教修士罩袍下所有肌肉都变得僵硬起来。
事发紧急,他忘了松开女王的手。
黑暗让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清晰地感受到指腹下的温热,她的血液在静脉中如河水缓缓流淌,流向黑暗深处,流向不可知的隐秘里。
壁画外响起脚步声,卫兵举着火把走进来。
两人竭力压低呼吸,狭窄的空间里时间点滴被延长,蒙蒙的香气与灰尘混杂在一起,就像这奢华宫廷里所有被掩盖的晦暗与悲哀。绮丽地,引着人朝着堕落和万劫不复而去。
火光驱散黑暗,将里面照得清楚,的确没有人。
卫兵查看了几遍,他狐疑地离开了。
“他走了。”大主教提醒。
阿黛尔倒不急着出去,她在昏暗中低笑:“您为什么来找我?我亲爱的主教先生。”
亲爱的,本身就带着暧昧与亲近的词从她口中念出,染上了说不出的气息,像玫瑰盛开的浓烈芬芳,也像暴风雨里引诱水手触礁的人鱼。
“危险远未终结,”大主教警告,“如果你还有智慧,就知道应该远离新神教的那群异端远点,而不是助长他们的邪恶火焰。”
女王沉默了一会。
就在大主教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提醒太过隐晦时,她慢悠悠地开口。
“您知道吗?”阿黛尔说,“您这语气险些让我以为您正在嫉妒道尔顿。”
大主教的气息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