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天子与金鱼 > 第55章 百穿军中部联盟
    战乱年,五月三日,辰时,一白与布张国交界,百穿军联盟大本营。

    简·神罚大阵的出现,给所有百穿军战士创造了调整和休息的时间。这对整体战局有着巨大的影响。

    我和柳飘烟从简·神罚大阵东角撤离后,就呆在军营接受治疗,睡了很沉的一觉。我大都是些外伤,只要处理妥当,很快就能恢复。

    我醒来后,就在各个军营寻找张桀录,越找越害怕,越找越着急,深怕张桀录出现意外。我对新建立的军营并不熟悉,因此始终没有问到张桀录的位置。

    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百穿十六军的另一位将军赵又明找到了我。赵又明和我说起了这些天的事情。

    赵又明表示,那时简·神罚大阵东南角的战斗极其惨烈,为了大阵,百穿军十六军的战士存活不到百人,其中将军艾单更是为了救两个年少的士兵,不幸牺牲。

    我和赵又明四目相望,均是眼泛泪光。这种出生入死的经历,会创造出格外坚定的感情。

    赵又明年长我五岁,不过十九出头,却显得格外成熟。

    在赵又明的带领下,我找到张桀录。

    张桀录浑身缠着包扎伤口的白条,不少地方还有着鲜红的血印,但好在没有受到致命伤。张桀录和另一位将军问流方正躺在由草堆简易制成的床上休息。

    问流方伤势有些重,万幸不至于致命,只要好好休息、调养一段时间,痊愈不是问题。

    我缓缓靠近张桀录,张桀录有所察觉,便睁开眼侧头看。

    “阿靖…活着就好…”

    “嗯…术谷…”

    我蹲下,轻轻拍了拍张桀录的肩膀。

    这个时候,军营四周响起了号角,这是统帅苏沐霜有事召集。

    张桀录和问流方听到号角,便是不顾伤口疼痛,纷纷坐起。我自然是无法阻拦,只好和张桀录、问流方以及赵又明一起走出军营。

    战争残酷,我虽然曾在继承先辈的记忆里目睹过不少战斗,但是在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会感慨,这种苦难如果永远不会出现就好了。

    百穿军在这一次护阵之战中损失巨大,活下来的百穿军战士,亦是大多数受伤严重,不得不在医房休息调整。

    片刻后,军号停止。

    统帅苏沐霜利用现影阵术幻化出了一个巨大的头像,这倒是与五联张忑出现在天空中时的幻象有些类似,不过规模要小上许多。

    苏沐霜身穿战甲,不少部位还有点点血迹,显然参与了护阵之战的收尾战斗。这极大激发了百穿军战士们的战意。

    苏沐霜汇报了一下战况,原本将近七万的百穿军战士,此时仅剩不到一万。当这个数字平淡出现的时候,所有战士都沉默了,而后或是默默流泪,或是抽噎,没有丝毫喧闹。

    苏沐霜随后念了一段悼灵词,所有百穿军战士均是低头默哀,在悼念结束后,所有战士生出了更加坚定的战意。

    我能够感受到了一种热血澎湃的状态。我们必须打赢这场战斗,不然身后那些没有战斗能力的百姓,将会遭受难以想象的苦难。

    苏沐霜接着发布了新的战略方针。

    苏沐霜将会以剩余的百穿军战士为基础,集结所有想要参战的各族生物,建立起百穿军中部联盟。

    苏沐霜将剩余的不到一万名百穿军战士,重新规划成五个军队,每个军队带领两千左右的战士分别驻扎简·神罚大阵的五个区域。

    苏沐霜公布了经过慎重决定选出的领队大将。

    所有百穿军战士在军法允许下,有权利自由选择想要追随的大将,最后经过一番选择,百穿军中部联盟形成了五个全新的军队。

    百穿军中部联盟一军大将亢破汀,带领军队驻扎简·神罚大阵北区,追随战士一千九百零三。

    百穿军中部联盟二军大将唐不予,带领军队驻扎简·神罚大阵东北区,追随战士一千九百一十七。

    百穿军中部联盟三军大将张桀录,带领军队驻扎简·神罚大阵东区,追随战士一千九百三十。

    百穿军中部联盟四军大将丘闯,带领军队驻扎简·神罚大阵东南区,追随战士两千零三。

    百穿军中部联盟五军大将朴夏晴,带领军队驻扎简·神罚大阵南区,追随战士两千一百二十人。

    剩余不到百人,则与统帅苏沐霜留守大本营,衔接好所有军区的活动。

    统帅苏沐霜示意所有百穿军战士前往对应分区安营扎寨,然后好好休息,等待下一步战斗指示。

    这是所有百穿军战士数天以来听到最让人错愕的话——好好休息。战士们自然很难做到立刻安稳休息,但这无疑给了所有战士取胜的希望。

    ……

    我自然带着原百穿十六军的战士跟随张桀录,而后在东区驻扎军营,等待苏沐霜下达进一步的指令。

    我、张桀录、柳飘烟、赵又明和问流方,在经历了不愿再次回想的惨烈战斗后,总算是汇合了。

    我们躺在尚未搭建完成的营帐中,不由得感慨,对于我们来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战争,竟然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不久前还是出征三千余人浩浩荡荡,此时竟然仅仅剩下不足二百人。战争的残酷,远超想象,意志稍有不坚定,可能就会陷入疯癫。

    问流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几坛子何须愁,此情此景,借酒消愁,倒是确实有些作用。我们便喝起了酒,而后越聊越多,边聊边哭。

    我跟着大伙哭,有千种烦心事,却是不敢说出口。

    我这段时间继承到了越来越多的记忆,就像是一副本藏在迷雾中的画慢慢显现,可真相和我猜想的远远不同。

    我有些迷茫,战争确实要继续,复仇之路还未结束,但其中更多的事情背后,似乎还有着我不得不去面对的因果。

    我开始好奇,张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苦酒入喉,我有些苦恼,这自然被张桀录看了出来。张桀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端起何须愁,搂着我的肩膀示意喝酒。

    我感慨,如此何必多言,张桀录在我身边就已经是万幸了。我不曾想过逃离古加国之时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与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彼此父辈更是有着密切的关联。

    我喝了一大口何须愁,不由得苦笑,笑很多事情。

    我自然没想到,才刚成年不久,竟然就爱上了喝酒,或许是遗传了父母喝酒的能力,此时倒是有点千杯不醉的架势。

    酒过三巡,大伙因为疲惫和醉意陆续入睡,只剩我、张桀录以及赵又明还醒着。

    片刻后,赵又明侧身躺着一言不发,时不时抽噎,或许是睡了,只因在梦里看见那些离去的战友,不由自主落泪。

    我和张桀录躺在简单铺了草席的地上,继续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张桀录说很想念父亲和母亲,想念儿时去可莉莉草原玩耍被母亲追着跑,想念初次练武时犯错被父亲佯装惩罚,想念那短暂而又快乐的时光。

    张桀录很难过,从有明确记忆到被灭门,那极其短暂的一段时间里藏着太多的仇恨和不舍。张桀录在恢复记忆后,便觉得这十四年都白活了。

    我何须说安慰的话,我的情况和张桀录太过相似,甚至我还没有亲眼见过父母,只能从那特殊的记忆中寻找父母的身影。

    我一边回忆一边拍了拍张桀录的手,这时才发现张桀录已经睡着了。张桀录在说了许多心中的苦恼后,总归是好受了一些。

    我躺着空想了片刻,便也入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