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从容得多,只轻微牵了下唇角,很不走心地解释:“只是拍张照而已。”
连狡辩都敷衍散漫,像是已经懒得遮掩的坦然,让人无端觉得态度恶劣。
顾挽抿了下唇,心里不断劝着自己:
——算了,反正和我也没半毛钱关系。
“你不知道余老师比你大很多吗?”
——我才懒得多管闲事。
“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不是追她,我也一点都不关心。
“之前还骗我说不认识她,那天晚上,你分明就是来找她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算一遍遍提醒自己,最后还是失控了,说出口的话,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并且,她一连串的质问,不仅僭越了,好像还特别不礼貌。
意识到这一点,顾挽陡然恢复理智,大脑一阵轰然,茫然无措地抬头,小心翼翼地揣测他有没有生气。
季言初一直没有说话,站在路灯下,眼神高深莫测,盯着她看了许久。
“……”
顾挽忽然察觉到自己说漏了什么,神色慌乱地与他对视一秒,又心虚地快速躲开。
她抿直了唇线,像个定住的木桩一样,僵直地愣在那里不动了。
看到她这幅反应,季言初才缓缓弯起嘴角,眼里染上意味深长的笑意,双手抱肩,好整以暇地踱到她面前。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伸出双手。
一手撩起她的刘海,一手捂住她鼻梁以下的位置,掰着她的脸,左右端详了几秒,忽地勾起唇,呵笑了声:“还真是你啊?”
他语气淡淡:“你个小白眼儿狼!”
顾挽:“……”
8、第8章
天地良心,顾挽可从没想过要赖账,就仅仅是因为他没认出自己来,也不知道哪门子自尊心作祟,也赌气着懒得认他。
现在这样猝不及防被他认出来了,反倒衬得她像是忘恩负义,又欠债不认的那个。
偏偏还百口莫辩,无从抵赖……
顾挽脸颊烫得厉害,一双小鹿受惊般的眼睛,懵懂无辜地眨了又眨,难得一副又乖又糯的样子。
吓得一动不敢动,一是怕他这次真的动气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靠得太近。
近得连睫毛都能一根根数清楚,眼睛里的光也清亮逼人。
顾挽心虚的垂下眼睑,视线下移,不期然间发现他喉结旁边有颗米粒儿大小的痣。
他的脖颈本就修长,线条优美而流畅,处在中间位置的喉结明显突出,先天带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禁欲气息。
然而这颗痣,不偏不倚,不大不小,正好长在喉结左边一点点,令人遐想的位置。
禁欲中又掺染半分撩人,明明是相互冲突的气质,看似矛盾,实则却融洽致命。
顾挽自然不懂这些,只单纯觉得他这颗痣长在那个地方,就很
轻浮!
她暂时只能给出这么个形容。
“嘿。”
见她呆呆傻傻,半天不说话,他用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微带着谴责的问:“怎么,不打算给我个说法么?”
“……”
顾挽舔了下唇,抬起视线,强装镇定地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埋怨:“你不也没认出我。”
“呵。”他又一声冷笑,仿佛被气到了的样子。
“小朋友,咱得讲道理,你当时捂那么严实,戴着帽子还戴着口罩,我能看到的也就你一双眼睛。”
顾挽微愣了下,幡然醒悟,似乎一直以来,自己把这个细节给忽略掉了。
况且之后她还剪过头发,这也难怪他刚才要撩起她的刘海,捂住她的嘴巴才能确认。
这下好了。
显得她更加忘恩负义,更加吝啬无赖,
——还蛮不讲理。
顾挽窘迫又难堪,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讲道理,无从抵赖也要赖。
她定了定神,冷着脸,一本正经地给他算了笔账:“昨晚你们吃饭花了两百二十七,唱K加饮料酒水花了三百五十,一共是五百七十七块钱,钱都是我出的。”
季言初闲适地直起腰,垂眸审视着她:“所以?”
“所以……”
顾挽把他的话嗫嚅了遍,又抿着唇,没好意思往下说。
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季言初慢悠悠道:“所以,就算按人头来分摊,我给你的那一百块车费也算还清了,是吧?”
顾挽没说话,把唇抿得更紧,觉得自己可真是没良心。
但季言初虽是这么说,这个理儿他可不认,貌似很较真的反驳:“昨晚可是你哥说一切开销他都包了,就算是你付账也是替他付,这钱是他欠你的,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好像也有道理。
顾挽彻底理亏,此时此刻,像做了一件天理难容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