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车四处看风景,把日子过成一种颓丧的洒脱。
她见过他对另一个人有多少深情,也就越发清楚,这个人,是真的、真的、真的,从没喜欢过自己。
连外人都觉得她这场暗恋实在是苦,苦得要命,只是那时候自己脑子里全是浆糊,又正好赶上这辈子最荒唐的年纪,也是最固执、最不考虑后果的年纪。
仗着年轻,仗着一腔孤勇,还有自欺欺人——从每一个细枝末节出掰扯出一点甜来。
而现在长大了,懂了,也就怂了。
归念心里的几分波澜沉了底:“放着我的画有什么用?他有收藏学生作品的习惯,他那儿别的学生的画肯定也有很多。”
裴瑗说不过她,她还有别的例子、很多很多例子能举出来,可裴瑗转念想想前两天刚打定主意,再不能掺合他们之间的事,就又不吭声了。
归念却没能憋住,头埋在枕头里,哼哼一声:“还
有么,你继续说。”
死妮子。说句心里话能死。
裴瑗朝天翻了个白眼,又觉得好笑,一骨碌,钻她被子里。
“姐夫看你跟看我们是不一样的。”裴瑗没敢说得太过:“你要说哪儿不一样,我也给你说不上来,但就是那种感觉,感觉不一样。他看你的时候,眼里有光。”
“这两年我妈老是问起你,‘念念什么时候回来呀?’,旁敲侧击地打听你和姐夫还有没有联络。她总觉得是我们家拖累了老陈,所以对他的事特别上心。我妈她一个外人,都看出你俩有门儿,还有陈姨,她也时不时地问起你,前两天还叫我带你过去玩。”
“这几年,不管你去了哪儿,不管你走了多久,我总觉得你俩最后能成。”
裴瑗探过身,把归念那头的夜灯调得暗了些,再躺下,又轻声补了句:“要是真的成不了,以后就别再想了,喜欢个人都伤筋动骨的,太伤了。”
说完等了半天,不见归念吭声。
裴瑗偏过头去看她,归念闭着眼睛。
光线暗,只能隐约看出她眉眼轮廓,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Chapter 10
那一晚她和裴瑗断断续续聊到凌晨两点才睡,睡得不好,梦里总梦到他给自己发信息了,挣扎着醒过来,摸过看一眼。
醒了好几回,天快亮的时候,竟还真叫归念等着了一条。
“元旦快乐。”
似乎是觉得这句太单薄,陈安致追来一句:“不要想那么多,也别急着逼自己做决定。慢慢来,先把自己照顾好。”
仿佛长了千里眼似的,知道她一肚子心事。
归念一整晚的焦虑瞬间就被抚平了。她太熟悉他的声音了,所以每回看到他发来的字消息,就能在脑子实时转换成他的声音,就好像这话不是发过来的微信消息,而是陈安致站在她面前说的,声音如大提琴一样低缓,温和。
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告诉她别急,慢慢来。
可谁要跟你慢慢来?
归念哼一声,懒得回他,丢开去洗漱。点不到就下楼帮着刘姨做早饭了,今天是元旦,她没睡懒觉,怕爸妈早早过来了,看她还没起床会挨唠叨。
裴瑗也睡不着了,大清早的,两姑娘齐排排坐在餐桌上,素着两张脸喝粥,看着特别乖。
归念爷爷就爱看年轻孩子这个样子,昨晚没来得及问,趁着这会儿问她俩:“小陈他那画廊在做什么装修?都快半年了,怎么还没弄好?”
归念一五一实说了:“他们在画墙绘,就是拿颜料往墙上画画,要拿着刷子一点一点画,比较费工夫。”
归爷爷又问:“他那儿忙不忙啊?就他一人画墙啊?”
裴瑗咬着饼,随口来了一句:“不忙的。每个礼拜六日|他学生过去了,帮着一块做,平时没人帮忙,他一人也没法弄,就关上门回家。最近开着车在周边几个县城跑,好像是要帮杨荣哥做一个乡村年味的主题策划。”
杨荣也是归念爸爸这一辈里有能耐的,爱导艺片,以前也出过几部叫好又叫座的片子。最近这几年艺片越来越难拍了,情怀老是抓不到位,杨荣自己难受,就转行去拍纪录片,调整调整。
归爷爷点头:“我还想着让念念去画廊打个下,好歹学了那么多年画画,人家不忙就算了。”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