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公主与圣僧二三事 > 分卷阅读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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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征一看到荣枯,就觉得眼熟,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恍惚认出来:“这不是提婆耆法师么?”他露出笑脸来,伸出手来抓住了荣枯的手腕,对着身边的太学弟子道:“这位法师是我平生仅见的博闻强记之人,你们年岁和他相仿,但是见识却远远比不上他。”

    太学生们:……

    面上笑嘻嘻,心里不服气。

    但是碍着老师的面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更有心高气傲的,心里想着待会若是这和尚被徐征请上了游船,一定要好好讨教讨教。

    李安然看着这些太学生面上的神情,心里有数,却一言不发,转而扭头看着荣枯笑道:“你不是法名荣枯么?”

    荣枯道:“这是来汉地的时候改的,我在西域的时候师父保留了我的俗家名讳。”

    李安然浅笑:“就是说,你原本的名字是提婆耆?”她虽然不通梵文,但是多少在祖母身边耳濡目染了一些,知道“提婆”在梵语中是“天”的意思,而“耆”……应当是某种猛禽。

    ——这名字,倒是很有趣味。

    荣枯点头。

    徐征虽然在西凉学社吃了苦,但是他原本就是为了躲避中原战乱才长途跋涉到河西的,中途也曾和不少西域僧人探讨过儒、佛之学。

    提婆耆和他师父昙惠善是徐征唯二佩服的大家。

    “法师你既然在此,那你师父……”徐征捻着胡子问,“老朽和他辩‘大化论’还尚且未曾分出胜负来呢!”

    荣枯双手合十:“师父他……已经于六年前圆寂了。”

    徐征瞪大眼睛,仿佛满脸的褶子都在颤抖,半晌之后,才长长叹了口气:“是这样啊……是这样啊……”他沉吟半晌,手也还是拽着荣枯的手腕,“走,法师随我上太学的游船去,今日风和日丽,恰是论学的好时机。”

    李安然:……

    “等、且慢,”她眼看着荣枯就要被拉走,连忙出声想要阻止徐征那过分热情邀请,“我还没——”我还没说要你们做什么呢……

    徐征摆手:“学问当前,大殿下莫要多说了。”言罢,便拉着荣枯往游船上去,荣枯手忙脚乱,一会回头看看李安然,一会又似乎在跟徐征说什么,总之,半推半就,还是被徐征强拉着上了船。

    李安然:……嗨,你个老货。

    她对着撑游船的船家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撑着一船的太学生往汜水中央去了。

    做了准备,李安然才整理了一下襦裙,转身上了车辇,往踏青宴举办地点所在的汜水上游赶去。

    踏青宴虽然是皇帝为了自己的长女准备的,其他几个未出阁的妹妹却也一起被叫了来,用帷幕隔开前后,前来赴宴的公子在前,公主们在帷幕后面头戴浅露,各不相扰。

    太后从来不参加这些宴饮,带领诸位公主的是后宫暂摄六宫事的甘贵妃。

    上林苑此时芳草鲜美,百花缭乱,彩蝶纷纷,惹得众公主们心里痒痒,竖起耳朵听前面的公子们高谈阔论,吟诗作赋。

    甘贵妃所生的四公主昭柔依偎在母亲边上,忽然听到一曲笛声清扬激越,不由坐直了身子,对着母亲道:“这必定是卫家小相公。”

    甘贵妃目光暗了暗,伸手抚了一下自己女儿白腻的脖颈:“我看也未必。”恰在此时,外头负责沟通內帷和前边宴会的小黄门将前面公子们作的“赏花诗”送到里头来,花笺上抄录了三四首,公主们相互传看。

    排在老五的安华公主对着身边的妹妹安平公主道:“这首牡丹咏不错,必定是小卫相公的。”

    安平公主性格沉静,不太言语,扫了一眼便将花笺放下了:“这哪是咏花。”她抓了一把姐姐的袖子,“别开口了。”

    安华公主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上头的昭柔公主道:“这牡丹花咏得倒是新颖——休言弱质娇柔辈,花开时节冠上林。是说这牡丹花开了,上林苑的花花草草都要羞得低下头么?”

    甘贵妃笑道:“这小卫相公也是不通,现在哪来的牡丹花。”

    昭柔向来受甘贵妃溺爱,千般情绪都露在脸上,只见她将花笺一丢,满脸烦闷:“这前面不是坐着一朵艳冠群芳的‘牡丹花’么?”她记得大姐姐今天穿的,就是一袭红衣,胸前绣着一朵容光艳艳的描金牡丹。

    她看着这花笺好像失了色,满桌琳琅糕点都没了滋味。

    甘贵妃听了,便不言语。

    外头也有人笑道:“小卫相公,现在这时节何处给你找牡丹来?不通不通,罚酒三杯。”

    卫显刚欲辩解,坐在他身边的兄长卫昇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一双眸子眼神锐利,满是警告。

    卫显顺着兄长的目光看向坐在皇帝下首的李安然,后者嘴角含笑,喜怒不显,似乎对他所做的诗没有什么看法。

    倒是兜头给卫显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自从那日夜宴见过李安然之后,回到家翻来覆去失了两天魂,只觉得度日如年才熬到了如今的踏青宴,只想着在众人面前一展诗才,力压群雄才好。

    三月没有牡丹,宁王殿下就是这大周永开不败的群芳之冠。

    只是——他这么做,在座都是人精,何尝看不出来这首牡丹诗是为谁做的,又表达了多少他不可言说的情谊?他这样大庭广众之间说出来,难道不会连累大殿下清誉受损么?

    卫显双手交叠,微微一躬身:“显急躁了,该罚三杯。”

    皇帝的心情却不错,抚着胡须笑道:“那是自然,听闻卫家小相公擅长笛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