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逮着女人就一刀刺入,不论年纪,不论姓名格杀勿论。而另一波势力却在反过来阻止缴杀。哀嚎遍江中不知船何时起了火,霎时间火光漫天,浓烟四起。
我力求镇静,忙推开小窗,“会游泳吗?”
两个丫头都在颤抖摇头。门外的撞击声却在最激烈的时刻戛然而止。外面的人影轰然倒地,像是被别的势力从背后捅了一刀。
三人虚惊一叹,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听那湍急的江面传来女子的呼救,一看那深陷昏垫之厄的竟是苏太妃?我身子不住的前倾,本能的想翻窗跳下去救她,可望那令人生畏的汛涨急涌,不由得怛然止步。丫鬟亦是拉着我不愿我涉嫌。就那一秒,人性的善与恶,勇敢与怯懦,在脑子里打架。我若救她,她尚且有一线生机,我若视溺不援,那她必死无疑。
心一横,我不顾丫鬟拉扯,纵身一跃,斜插入水,激起滚滚层浪。然后扭动下坠的身躯向上浮,高肘屈臂的划水,接着水流风力游向已经要开始沉下水面的苏太妃.......
而没多久后,船上的局势也得到了控制,火被扑灭,也再无无辜的旅客伤亡。而那批杀手是死士,被抓到后统统咬舌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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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顺着水流游进了一片足有万顷的芦苇荡。我艰难的爬上一块残损的破舟,再将苏太妃拉上来使劲儿为她积压肚子里的积水。好不容易,她才开始咳嗽,自己吐出河水来。
苏太妃头晕目眩,缓了好一阵子才恢复意识。冷静的弄清局势后对我感激不尽,怆然涕零。
“那些人是来杀你的吗?”
许是对我没了设防,又增了恩情,面对我的直白,她既不意外,也不回避,只是点头承认。
“林欢就那样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真的想不到,为了自己能有条生路会害了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
罗衣欲换
人的本质虽都是自私利己的,但因此无意或有意的失了人命,总会过不去良心那一关。我不便开解安慰,还是先找个出路活命吧。
起身四顾,只觉这茫茫芦苇荡望不见尽头,时有苍鹭惊起,扑翅腾飞。脚下那废弃的一叶扁舟仿佛救命稻草,虽然破旧腐败,但勉强能撑杆划行。
我一边拨弄挡路的芦苇水草,一边思虑到底怎么走。“其实划出芦苇荡,顺着水流而下,在空旷的江面寻求过往船只的援助是最省力的办法。可这样的弊端就是过于暴露,万一遇到的是那些想追杀您的人,无异于自投罗网,像个靶心一样,任乱箭飞来都无处可躲。”
苏太妃不由得高看了我几眼,“你对我授手援溺,能不顾深不可测的危险湍流,如此勇敢善良之举,令我刮目相看,就算是个男人,也不一定敢跳下去。而且你虽看着娇柔软弱,可现在身处泥淖,却照样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一点儿不像权贵官家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只会哭哭啼啼。”
我淡然一笑,“我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头,并非一直过着金枝玉叶般养尊处优的生活。”
苏太妃不由得好奇,我便简单提了下半真半假的身世。没多久,她恢复了些力气,也帮着我用手拨弄拦路的芦苇,后来索性我负责撑杆,太妃全权除草。
一般来说,芦苇荡都是连着河岸生长的,所以我打算在这苍茫的芦花里摸索出一条能上岸的路。
不知不觉中寻了一整天才惊觉已是黄昏,连身子都乏累难忍了。
这一路的和衷共济,让我对苏太妃了解了不少。她本名苏享蕊,原是江南巡抚家收养的义女,后来被选送入宫,一步一步晋升到了妃位。
这么些年来,在波诡云谲的深宫中,多少花儿在她眼前开了又落,脚底踩的落红粉瓣又有多厚,她不敢低头细数。能成了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活到最后,靠得不只是运气,还得有一套生存的实力在。
尤其是后来,那做巡抚的义父因受贿被革职量刑,还殃及了朝中如日中天的将军表兄也被削了官,家族从此日暮穷途,她也就彻底失去了所谓后家的倚仗。
没多久,先帝就去了。早已失势的苏太妃自请迁居冷宫,一边避开太后的刁难与冷箭,一边谋划出逃,让余生为自己而活。
“待你我逃出升天,我帮你先寻到失散的家人,然后再分开吧。不然你的救命之恩,我也难回报。毕竟这一次别过,再见面可能没机会了。”
我怔忪片刻,“您是回杭州对吗?”
“原本我也害怕了动摇了,不敢再回那西子湖畔。可是现在身上没什么细软,半生的积蓄盘缠全在船上。还是得舍命回一趟我本家的老宅吧。也不怕跟你说,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