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他的血。
陆雱作为陆三原唯一的儿子,自然也被连坐。原本不可一世的少年,再次出现在校园时,却低垂着头,像只丧家犬。
化学老师在台上讲的慷慨激昂,吐沫星子都溅到了前排同学的脸上,柳慕江看着前排同学想抬手擦掉又隐隐克制的表情,把头偏向了一边,以此来掩盖住自己弯起的嘴角。
就这么一个短短的瞬间,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从窗前略过,他的背影使柳慕江想起她小时候养的那只边牧,犯错时会耷拉着耳朵,和他是同副可怜样子。
莫名其妙,她站了起来,打断了正在滔滔不绝的老师。
“老师,我想上厕所。”
上课期间,走廊里安静的像被鬼神封印了一般,柳慕江跟在陆雱身后,像他的一只影子,亦步亦趋。
两人之间好似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线的一端系在陆雱的手腕,另一段绑在她的指上。
她跟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沿着宽阔的校园主干线,经过他们熟悉的每一棵大树。
柳慕江跟着陆雱进了超市,看着他在巧克力货架旁站定,柳慕江躲在隔壁的货架后,假装专心挑选着什么,透过货架上食物之间的缝隙偷偷注视着他。她看到他选了一块巧克力,她尝过那块巧克力,外层的牛奶巧克力包裹着威化夹心,咬一口,甜到嗓子里。
柳慕江看着陆雱站在结账台前,手里攥着几张纸币,没一会,他又转身走了回来,把那块巧克力放回了原处。
柳慕江躲在货架后面,目睹了这个短暂的过程,她的心像被醋浸泡过,酸气了一层褶皱。
对柳慕江来说,追随着陆雱走过这一段长长的路,是意外;买下那块巧克力塞进他的手里,是意外;对着一个陌生人说出难以启口的安慰,是意外;以冲动为理由和他开始了肉体关系,是意外。
十年前,是意外,十年后,还是意外。
那时候的柳慕江还不明白,她之所以允许那些意外发生,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她遇见了许多人,只有他,成为了她的意外。
在这一生中,总有那么几次,我们会做出另自己都意外的事情。这些意外,也许会得到好的结果,也许会招致源源不断的祸患。这份不确定,究竟是好,还是坏,没人会告诉你答案。但正是因为这份不确定,我们才得以从乏味的日常生活中跳跃出来,感受跌宕起伏的惊奇。
九
“在想什么?”,陆雱把咖啡杯放在柳慕江面前,打断了她的回忆。
“想你。”柳慕江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有些愣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端起咖啡尝了一口。
“嗯,苦的。”柳慕江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本来是不喜甜的,但受陆雱的影响,她也变得有些嗜甜。
“苦的才醒酒。”陆雱也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送到嘴边。
“江江,你知道地球多少岁了么?”
“不知道。”柳慕江不记得,她初中最讨厌的学科就是地理。
“46亿。”
“所以?”
“在浩瀚的宇宙中,太阳系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地球,又只是太阳系中一颗普通的行星。这颗普通的行星,经历了以‘亿’为计数单位的时间,成为了今天我们所谓的‘地球母亲’。在46亿年的湮远历史中,太阳给予的热量,地球内部的辐射,大气层的形成,地壳的运动,促进了地球上火山爆发,冰川运动,岩石侵蚀。在我们无法想象的时间里,冰,火,水,土,一点一点,造就了我们现今看得到的高山流水,海洋陆地。每一次海底火山的爆发,每一次冰川的迁徙,每一种动物的灭绝,每一次生命体的追寻,都经历了无法计算的累积。哪怕如今,我们自诩伟大,可一块从极地而来的冰川就可以轻易颠覆一个国家,下一个漫长的冰期来临,我们也许就要像曾经的三叶虫和恐龙一样,只剩寥落的痕迹在这片茫茫大地。连我们自诩为万物之母的地球也要经历这些,才能成为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这其中,哪怕少了任何一项条件,地球都无法成为现今的样子。像地球一样,我们的人生也许茫茫之中自有注定,经历坎坷是人类的宿命。咖啡师因为拿铁加了奶泡,被顾客泼了一身咖啡,他也只能擦干身上的污渍,第二天照旧上班。作为老板,肩负的不仅仅是员工的生活,甚至还要肩负他们的家庭的压力,老板必须创造更大的价值,追求更长远的利益,这其中,难免会犯错,会伤害一些人的感情,可这是必须的。在其位,谋其政,这并没有绝对的是非标准。”
陆雱这个人,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的辛苦,连之前的事都鲜少提起,他这十年是如何度过的,柳慕江不清楚,但她想,大概逃不过“凄惨”二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家子弟顷刻之间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这样的落差,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未免太过残忍。高中辍学,靠他一个人的打拼,其中的心酸苦楚,他该经历多少,才能把自己锻炼成如今的无坚不摧。
就是这么一个人,会注意到她的低落情绪,转弯抹角地开导她。他不善言辞,连安慰人都要扯什么地球历史。他经历了许多的磨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