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甚至觉得他那时候可能就是看错了,那日他所见的,就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并非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可今日一见,他便全懂了。
这可真是应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原理了。他要找的人竟就在自己府里,而她也并非是哪家的女儿,而是已为“人妇”,这个人就是他自己。那日她女扮男装戴着帽子,今日的样子也只是把头发随意挽了起来,都是素面朝天,也没佩戴什么会让人分散注意力的头饰首饰,把这张脸干干净净地露出来,他便更加确定她就是她。
“你这头发……”绵忻倒是没动气,只是确实没见过女子这么随意的梳头发,其实倒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头发?对,头发!孙思朦下意识的一摸头发,丸子头……连忙又把头低下,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跪好解释道:“是奴婢今日想摘杏儿,怕头发梳得太华丽会剐到树杈,就……随意梳了。是奴婢乱了规矩,以后定不会如此了,请王爷恕罪。”
绵忻微微点了点头,他虽对于她这头发的事情完全没有一点儿生气,但也知不能太纵着她,毕竟满人对于头发是很重规矩的。她这个样子,头发梳成这样,还要登高爬树,自己的丫鬟也不好好管,想来是要在这小院里当山大王呢!如今他若是让她觉得他管得松了,不知长个教训,日后若是遇上别人,少不得要挨罚。
绵忻压低声音,故意把口气严肃起来说:“你既知错,本王也便不多责怪,只是你定要记得你今日所说,不可再犯。不管你之前在家中时如何,这里毕竟是王府,你这样子也是太没规矩了。”
孙思朦连忙扣头说:“谢王爷不怪之恩,奴婢定牢记王爷教诲,绝不再犯。”
她嘴上应着,心里也知道自己虽表现得诚恳,却没太当回事。这满人的旗头实在太沉了,顶着这么个头发还怎么思考啊?只是现在,来不及思考头发的问题,这膝盖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从入王府开始,我还从来没在地上跪过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是室外的砖地上,这王爷虽言语和善,却一直不让起身,是忘了吗?
想想也是,这王爷毕竟是王爷,平时除了对皇上太后,都是别人跪他的,哪里知道这跪在地上的辛苦?孙思朦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雁儿,她倒是低着头跪得很稳当的样子,这个死丫头晚上再跟她算账。
正在这时,就听见王爷说:“算了,都先起来吧!”
孙思朦与雁儿同时扣头说:“谢王爷。”
因为跪得太久,孙思朦站在来的时候竟一下子没站起来,真是丢脸……雁儿赶紧过来扶她:“小姐,你怎么样?”
孙思朦瞪了她一眼,还敢叫“小姐”,还嫌自己惹得祸不够?这事也怪她,因为入府没几天还没来得及熟悉规矩就迁到了杏园,为了安全和自由婉拒了福晋要拨给她的两个丫头,所以在这杏园里雁儿和她算是相依为命。
雁儿为人勤快,平日里算是包揽了所有的工作,对她照顾得很体贴入微。她便也诚心相待,算是多个妹妹吧,实不忍心用些规矩苛责她。
再说这院子里本就只有她们二人,硬要什么事都守着规矩实在有些自欺欺人。雁儿愿意唤她一声“小姐”也说明她和之前这位真正的“孙思朦”感情深厚,她便也就这么一直应着了。谁知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年多,竟不知哪一日会这样遇到王爷,还因为这一句“小姐”惹出了这些麻烦。
绵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这孙家小姐虽居于王府的角落,身边也只有这么一个使唤丫头,倒是似乎没受过什么委屈,跪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叫丫鬟去泡杯茶来,你同本王进来说话。”绵忻说。
嗯?孙思朦一惊,进屋说话?那怎么行?刚才摘果子前怕摘了果子会热,刚叫雁儿从库里取了好多冰出来,这要是让王爷知道她一个无宠的侍妾日子过得这么舒坦还得了?明明已经入了秋,还用这么多冰也是太奢侈了。
再说她那桌上还堆着好几本杂书,都是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买到的,要是被王爷看中顺走了可怎么办?要是他这人生性古板因为这些书要治我的罪又怎么办?孙思朦盘算着得想办法阻止王爷进去才好。
她灵机一动,“王爷,今日天气秋高气爽,现在又已近黄昏时分,此时室内若不点灯实在有些昏暗,但若此时点灯倒也不明显。而且内室憋闷,远不及这院中和风气爽,不如我让丫鬟泡了茶,王爷就在这院中坐坐可好?”
绵忻点了点头说:“也好。”
孙思朦看了雁儿一眼,“还不去泡茶?”
雁儿恍然大悟:“哦,奴婢这就去。”
绵忻就坐在杏树下的石凳上,把一只手肘塔在石桌上,这画面实在是好看得很,孙思朦开始觉得这瑞亲王如此英俊,她却没见过实在有些可惜了。今日能这样一见,虽说跪了老半天,倒也不赔了。
绵忻看了一眼一旁的石凳示意道:“你也坐吧!”
孙思朦连忙行礼谢恩,“是。”
待她坐定,绵忻才又问道:“本王的福晋和侍妾都居于府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