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立刻响起了读书声，嘈杂得像菜市场一样。
周老头背着手，走到了林若那里，在桌子敲了敲：“你出来一下。”
林若跟着出来。
“高考报名费就你没交了，以你的成绩，211是稳了，985也可以冲一冲，要是因为高考报名费没交参加不了高考，我都替你可惜。”
“老师，”林若声音微弱得跟蚊子哼哼一样，“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垫一垫？”
周老头有些为难：“上次书本费我给你垫了一次，钱你还没给我呢。”
林若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周老头爱莫能助，只能提醒她：“截止时间是后天上午，你千万别因为区区四百块钱，参加不了高考啊。”
“好，谢谢周老师。”
“还有啊，我听说你一直在打工，整个高中都是这样过来的，虽然知道你家里困难，但是没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的，最近就别搞兼职了，安心备考吧。”
“老实说，你是我教过最有悟性的孩子之一，我带过的上一个像你这么聪明的，被清北抢着要呢，如果你爸没生病，高中好好学习，国内所有大学任你挑。”
周老头语重心长。
他低头，朝她伸出手掌
这孩子命苦啊。
可惜，世界上没有天才能聪明到不花时间学习，还能进清北的。
如果有，那也仅仅只存在于周老头没收来的言情里。
周老头知道，林若已经很刻苦了，可是她所有课外时间都拿来赚钱了，就连体育微机一类的课程，都在做手工DIY的东西拿到网上去卖钱。
还帮人代写作业，最夸张的一次，代写了十来个人的暑假作业。
闹的最大的，考试帮人作弊，一个人写四个人的卷子，连字体都不一样。
要不是那次他监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林若头上肯定要被记大过，甚至劝退。
周老头拍了拍林若的肩膀：“进去吧，等上了好大学，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老师。”
上完早自习，林若就开始收钱了。
“我要豆浆，两根油条。”
“两个肉包子。”
“去小卖部买妙脆角干脆面来。”
她每天都替同学跑腿，收一块钱的利息。
林若的好评率还是很高的，买的面条没沱过，买的豆浆没撒过，一些学霸为了省时间复习，天天让她帮忙带早餐。
安柯的钱都拿去给林瀚海治病了，林若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她挣来的钱，负担着家里日常开销，以及学习所有的花销，包括学费书本费自己的生活费。
因为负担太重，林若高二跳级，以此尽快完成学业，早点读大学兼职。
林若不得不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她拿着钱出教室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赵媛玉揪着唐糖，和几个小跟班一起，把人塞进了厕所。
林若的步伐仅仅停顿了几秒钟，就马不停蹄地出了校门。
她去校外买好早餐，一路小跑着拎回学校，走到一半手上就被勒出了红印子。
林若习惯了，也没吭声。
直到一个人重重撞上了她的肩膀。
林若猝不及防，猛地摔倒在地。
“哗啦——”
塑料袋的摩擦声响起，东西的撒了一地。
豆浆，包子，面条。
各种汤汁撒在地上，洇开好大一块，引得旁边不少人纷纷侧目。
林若大脑轰的一下炸了。
抬头，撞她的那个人正轻蔑的笑着。
“林若，你别以为媛玉没看到，唐糖挨了打之后，进了你兼职的奶茶店！”
“媛玉早就说过了，谁敢跟唐糖走的近，就别怪她不客气！你真是不怕死，连她都敢得罪！”
齐蕊，赵媛玉的跟班之一。
林若没理她，蹲在地上，想看看有没有没脏的早点。
齐蕊笑得越发得意：“你家穷得连高考报名费都交不起，我看你怎么跟班里同学交代！”
她完成了赵媛玉交代给她的任务，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撒掉的早餐，只剩有单独的塑料袋包着的两个肉包子，还是完好的。
她抬头，看着初晨的太阳透过云层，露出曦光，莫名觉得刺目。
直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是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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