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说的这事儿我和景淮一直在考虑的,这不上个月我们还商量了来着吗?只可惜一直怀不上,反正都有砚宝在了,我们也没多在意这个问题。”
催生问题一直是季夫人这个年纪贵妇最常见的问候方式,季蔓笙挤眉弄眼地给一旁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四两拨千斤地着回应季夫人。
“胡说,上个月我和冉冉在上城同景淮一起参加的酒会,你们面都没见着,怎么商量?”
季夫人拍着桌子要发难的话一出口,这才意识到不对,上城酒会那件事他们是瞒着季蔓笙的,眼下这番措辞让原本有利于她的局面一下子变得异常尴尬。
季蔓笙眼眸微眯,看着季夫人无言以对借口离开,心底莫名送了一口气。
这套是她自己下的,人在心虚的时候,谁都会习惯性地选择逃避。
沈砚也被季夫人顺道带着去了客厅,眼下这间主卧就剩下他们两人,季蔓笙心想,着实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你和季冉冉的关系可真好,十五岁一直到现在……”
季蔓笙双手环抱,目光再度回到相框上,心底莫名有些堵,季夫人方才暗搓搓地怂恿沈老爷子催着他们生二胎,自己表面说得圆满,实际上内心是十分抗拒的。
“嗯~”
回应她的是一个从鼻尖发出的轻音,像是回应又像是肯定。
“你那么在意她娶我做什么?你以为我想当这个半路千金?”
气氛一下子又被带入了一个凝固点,季蔓笙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把代言还我,你知道的,我只走流量,我和你不同。”
和你们都不同,季蔓笙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这句话,从生下沈砚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比地想回到原有的人生轨迹。
季夫人之前的话让她很生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季夫人说无法让季冉冉回到原先家里受苦的时候,她就暗自在心底反驳了无数遍。
陆父那样好的一个人,一直疼爱着她,之前的二十年的人生更是没有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就像所有人都认为她的回归是对季冉冉的一种伤害,可事实上,并不是。
这个世界大多只有所谓的捧高踩低,她只是安静地接受了这一切而已,还能怎样呢?
“蔓笙,你也应该知道,盛茗的代言人,不可能只是流量!”
沈景淮的话看似说得在理,却也毫不在理。
他很懂得如何掐季蔓笙的痛处,也知道作为一个圈内人而言最重要的活动行程和投资方所看重的市场反响在何处,却偏偏故意揭她的短。
“上一次天域星芒利用了我和王导给你们作嫁衣,你以为我们会这样轻易算了?提醒一句,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的。”
沈景淮一双眸子看着她,令人发憷,可季蔓笙并未挪动分毫,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退步,所牵扯到的就是永久的妥协,代言如此,婚姻亦是如此。
“那季冉冉和酒会的事情,你总该给我个解释吧~”
沈景淮嘴角略过一丝笑意,并没有想解释的样子。
反倒是看着季蔓笙咄咄逼人的样子感到头疼。
他的小妻子很奇怪有时候会觉得她很好拿捏,是只很乖的花瓶,但有时又会让人感觉像是带刺的玫瑰,扎人得紧…
第7章 怎么?你以为我会听季夫人……
自沈家老宅回浅水湾的路上,只有沈景淮和季蔓笙两人,沈砚被宋淑宁和林穗带着去上了早教课程。
小家伙本就不愿意和沈景淮多呆,故而十分欢快地迈着小腿和他们说了再见。
有些事一旦戳破,便再也难以装作它没有发生过。
季蔓笙同宋淑宁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普通母女那样,即便是时隔二十多年忽然扭转的血缘关系,也并不足以让一切回到原点。
季荣程和宋淑宁的思想偏向传统,初接触下来,只觉得季家是家规森严、礼节繁多的世家名流,可事实远比季蔓笙想的复杂太多。
季家老爷子十分看重血统,自季冉冉这件事出了偏差以后,便对昔日无比疼爱的孙女没了好脸色。
好在季荣程夫妇早年都在国外受过高等西化教育,思想开放,却也更加注重一些礼节和涵养。
因而,季家女儿的涵养、礼仪等问题,都必须符合一个名媛该有规范,在这一方面季父季母反倒是与季老爷子看法有所偏差,这使得季蔓笙在季家又显得格格不入。
季冉冉是温柔娴静的性格,几次交谈下来倒也和善,与季蔓笙具有攻击性的美不同,季冉冉每日跟着宋淑宁学插花、茶艺等消磨心性的玩意儿,这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可以说同谁都十分亲近。
“怎么?你以为我会听季夫人的?”
季蔓笙鲜少在外称呼宋淑宁为母亲,除非人前必要的时候,她对母亲这个词语带着与生俱来的陌生感。
她单手支起下巴,靠在车窗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同样静坐的沈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