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慕容泓、慕容冲等一同入宫,进了宫内又由总管太监宋牙领了去紫漪宫见慕容滟。慕容滟此刻既有少女的娇嫩,又有少妇的妩媚,比起以前,却是更加明艳照人了。见着亲人来探,她正待要迎上前去,便见可足浑领着慕容冲等给她行礼,她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急忙上前搀起母亲,哭道:“母亲这是做什么,折煞女儿了……”可足浑也是垂泪不止,她何曾想过有今天?她何尝愿意有今天?慕容滟转过脸对宋牙说:“你先出去吧,我与家人许久未见,一时情不自禁,哭的失了仪,倒叫人笑话了。”“奴才岂敢。”宋牙恭敬回了句,便也退出了殿去。宋牙出去以后,可足浑结结实实地抱着慕容滟哭了一场,几个弟弟也跟着红了眼圈,等哭够了,慕容滟擦着眼泪劝慰母亲:“女儿一切安好,母亲勿要挂念。弟弟们可好?”一众兄弟们抹着眼泪,表示自己安好,也让慕容滟好好保重,慕容滟点点头,又看向一旁默不言语的慕容冲,轻声问道:“凤皇,你怎么了?”过了片刻慕容冲才开口叫了声“姐姐”,语气生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慕容滟瞧他如此,又是红了眼圈。虽说人人知道她得苻坚专宠,可这专宠,于他们而言,却只能是屈辱。慕容冲觉得胸口很闷,闷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根本就不该来,看了一眼姐姐,竟比不看更让他痛。他找个借口便出了大殿,宋牙在走廊里守着,他视而不见,去了后院花园里站着。过了没多会,慕容泓也闷着脸出来,看见慕容冲便自顾嘟嚷着:“哭有什么用!”慕容冲不答,慕容泓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愤愤道:“女人们哭也就算了,五哥、六哥也跟着哭,哭就能把大燕给哭回来吗?”原先的慕容泓,曾因着被我捉弄的事情而伤了自尊,隐忍了性子,但经历国破家亡,皇子沦为囚奴的这等打击和变故,性情反倒更为古怪起来,要么就是阴狠、沉默,要么就是失控、暴怒,失去了一个十二岁少年应当有的天性。“那你当如何?”慕容冲没好气地问他。你要有本事,莫说复国,先让皇姐回家去都是天大的能耐。慕容泓正欲还口,却听得院墙后面有动静,当下警觉起来,对慕容冲使了个眼色,慕容冲便也沉默不语,靠着院内松树,闭目假寐。过了片刻,院墙外探出了两个小脑袋,其中一人向另一人点点头,二人便抓起手上木箭,箭端瞄准慕容泓和慕容冲,只见慕容泓正蹲着地上用树枝划着土,而慕容冲斜靠着松树养神。那稍大一点的孩子见他们此般模样还冷哼一声,与身旁同伴一起,屏息凝神,卯足全力,突然手指一松,木箭瞬间便朝慕容泓与慕容冲飞射过去。而慕容泓与慕容冲更是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接住木箭,还不待那二人反应过来,便凌厉地将木箭投了回去,正好击中院墙外的两人,只听得两声呼痛,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慕容泓冷笑道:“该死的氐贼!”慕容冲回想方才,心里只恨那为什么是支木箭,否则那氐贼便会血溅当场。还不待他二人细想,便听得院外大骂:“下贱的白虏!竟敢伤我,作死么!” 话音刚落,两个怒气冲冲的少年便手执木箭、灰头土脸地闯了进来,年龄稍大的那位少年开口便怒道:“汝等白虏可知我二人是谁,竟敢出手伤了我们,可是想造反不成!”
慕容泓与慕容冲瞧这二人虽摔了一身灰尘,但衣饰、气场均是不俗,料定必为宫内贵胄,便也忍而不发,并不搭理,否则只能给姐姐、给族人惹祸。“哑巴啦?”稍长的少年上前踢了慕容冲一脚,慕容冲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看了他一下,没有吭声。慕容泓却是拳头握得青筋毕露,只怕一时便要发作起来。那小一些的少年轻蔑道:“二哥,白虏下贱,何需说话,只靠着一张狐 媚的脸,便能春风得意了。”这两位少年便是苻坚的皇子平原公苻晖与巨鹿公苻睿,因着慕容滟专宠,后宫妃嫔竟个把月来没有一人见过苻坚一面,都道陛下给白虏狐 媚了心窍。而皇子们耳濡目染,本就不悦苻坚厚待鲜卑亡国之奴,再加上母亲们的挑唆,此番更是对鲜卑、对慕容厌恶透顶。苻睿指着慕容冲的脸,啧啧道:“二哥你瞧,比里面那位还要狐 媚……”慕容冲冷冷打掉他的手,苻晖却上前叫嚣道:“你可是不服气吗?你若是功夫好,与我比试一回,让我瞧瞧白虏除了狐 媚卖脸还会些什么!”慕容泓冲上前来便要动手,慕容冲却一把拦住了他,这是慕容滟的寝宫,在这里闹事,只能连累姐姐。“不敢?”苻睿上前,将苻晖手中的那枝木箭也拿了过来,对着慕容泓和慕容冲,一人一支,插入腰间玉带,然后便趾高气扬地指手命令:“不许拿下来!白虏女人是狐 媚,男人便是乌龟!哼,是乌龟就得在身上注着,省得旁人把乌龟错当了人!”慕容泓当即怒不可遏,一把扯下木箭,只见箭身上刻着一行字“中此箭者乃天下第一乌龟”!他直气得周身发颤,血脉喷涨,又上前扯掉慕容冲腰间木箭,合在一起折断狠狠扔在地上。苻晖怒道:“你干什么?巨鹿公命你不许拿下你没听到吗?”慕容冲拉了盛怒的慕容泓,极力忍道:“我们走。”那苻晖与苻睿却是不依不饶,苻晖更是大喊:“站住,你们这两个软蛋——”话还未说完,慕容泓便挣脱慕容冲,冲上前去照着苻晖鼻子就是一拳,当即见红。苻晖顿时头晕眼花,头脑发懵,他没料到慕容泓竟敢真来打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