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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一下,南州刺史不从也得从,只好含泪将女儿送上了花轿。
要说也是奇了,这一位在出嫁之前还真就活得好好的,一点事没有。幽王府众人正要松一口气呢,便听闻,送亲的队伍在途中遭遇山匪劫道,王妃重伤。
众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等着大夫的诊治结果。
方才王妃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遍体鳞伤。只怕是凶多吉少。可周大夫医术精明,兴许还能妙手回春。
天空一道炸雷,檐下的风灯竟熄了。
简直像个不幸的兆头。风灯皆是做过防风处理的,哪这么容易熄灭?
不同于众人的神色惶惶,向古神色冷厉:“来人,换盏灯。”
才说罢,便听见雨声之中细微的脚步声与咳嗽声靠近,恰好与门打开的声音碰在一处。
周大夫打开门,众人退至一侧,为来人让路。
脚步声渐近,在朦胧夜色中,终于瞧得分明。一袭玄色宽衣,略显瘦削,面容稍显苍白,一看便是久病之人。只是这分病态,更为其五官增添了几分易碎的美感。
向古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霍停云跟前,将人稳稳搀扶住:“王爷怎么过来了?天凉,您应该注意自己身体。”
霍停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碍事,只可惜喉间剧烈的咳嗽与这话“不碍事”相去甚远。
“她怎么样了?”霍停云看向周大夫。
周大夫拱手行礼:“回禀王爷,王妃的命保住了。”
闻言皆是松了口气,霍停云苍白的面上露出虚弱的笑意,这才问向古是各种情况。向古从实说来,送亲队伍一共三十余人,除了王妃,无一人生还。当时王妃还是躲在花轿之中,这才躲过一劫。
向古道:“这些山匪,实在太过猖狂。待明日,属下便去夷平了他们。”
霍停云只道:“也好,为民除害。”
他说罢,经风一吹,又剧烈咳嗽起来。周大夫不悦皱眉,连忙将人请进室内休息,将其他人也遣散。
一出热闹,总算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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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夫扶霍停云坐下,“王爷也是,怎么出来得这样急?也不带件披风?明知道自己受不得凉。”
霍停云微笑,有些无奈:“人命关天,一时忘了。”
他看向床榻之上的女子,一双娥眉微蹙,脸色有些许苍白,唇上血色尚未恢复,不禁又担忧道:“周大夫,她不会再有什么事吧?”
周大夫摇头,“王爷这是不相信周某医术?要说王妃也真是福大命大,我替她瞧过,浑身上下一共受了大小伤二十八道,其中八处刀伤较为严重。除此之外,还有摔伤……也是向古送来得快,若是再晚一些,真要无力回天。”
霍停云轻叹了声:“那便好,天色不早,本王便先回去了,还得劳烦大夫照看王妃。”
周大夫点头应下,送霍停云出门。
闲杂人等都已被遣散,廊上雨声喧嚣,向古扶着霍停云一步一步回自己院子。
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觉此刻的霍停云与先前不同,虽瞧着仍是由向古扶着,可已经是虚扶。霍停云眸色深沉几分,吩咐向古:“查查是怎么回事。”他说话时吐字很慢,却并不显得拖沓,反而有种娓娓道来的滋味,令人心旷神怡似的。
向古应下,主仆二人消失在雨声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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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王娶亲受关注已久,在这亲事刚定下之初,甚至有人开设赌局,便赌这幽王妃能否活着进门。
此前自然是不能活着进门压倒性胜利,可昨夜一事,城内早就传疯了,一时间那叫一个愁云惨淡。
幽王妃她活下来了,真是不得了。
“果真和大师说的一样嘞,命硬得很,指不定真能把幽王冲好咯。”茶馆巷陌,津津乐道的便是幽王的婚事。
“要说这幽王也是可怜,自幼便失恃失怙,身体又不好,好不容易长大,这成家一事又诸多坎坷,可怜呐。”说话之人是位年长些的老者,“你们年轻人呐,是不清楚咯。当年老幽王那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意气风发,与当今皇帝情同手足,与幽王妃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那听众嗤了声:“老人家,那也是过去了,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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