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连跳两下,“啪”地把筷子摔在桌上,起身大步离开了餐厅。
韩念初把水果全咽下去,淡淡地说:“你们何总心眼儿真小。”
“不是他心眼儿小,”刘铭止往笑说,“是你心大。”
韩念初不同意,也没反驳,慢吞吞地吃完饭,对陈以正说:“我这就回去了。”
“我送你,”陈以正站起身。
“等一下,”刘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韩念初,豪气干云地说:“如果你来我们公司的话,我罩着你。”
韩念初迟疑了一下,接过名片,放进了包里。
离开凌云科技,韩念初从地铁站出来,走入人行道上梧桐树的浓荫里。
刚到小区门口,她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见是江临远打来的,便按掉了铃声,放回兜里,漫不经心地走到楼下,输着门禁密码,门从里面打开了。
是江临远,见到她,脸上掩不住的惊喜,“阿初!”
韩念初应付地点头,就要进去,江临远却堵在门口。
她只好随口问:“来找云秋?”
“我来找你的,”江临远走出来,立即关上门,站在门边跟他说,“你们家隔壁的房子正要出租,我把它租下来了。”
“哦。”韩念初应了一声,又去输门禁密码。
“阿初,方便跟我聊聊吗?”他说。
“不方便,”韩念初输完密码。门滴地一声开了,她拨开江临远,“虽然我们算亲戚,但我不想让云秋误会。”
说完拉开门要进去,手臂被江临远拽住。
她反射性地甩开,江临远的力道却比平时大,没甩开,反倒颠颠跛跛地被他拖到了公共花园里的凉亭。
江临远松开了手。
韩念初低头抚着被拽疼的手腕,刚想转身离开,江临远又朝她伸出手,她退一步避开,“不要动手动脚。”
江临远收回手,忍着怒气说道:“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不接?”
“没听见。”
“每次都没听见?”
韩念初沉默。
“我们到底是怎么了?”江临远焦急地问,“为什么你突然就躲着我?”
“云秋她——”
“不要提韩云秋!”江临远的声音提高,带着怒火,脱口而出,“只说我们之间的事。”
韩念初不听他的,不准她提,她偏要提,“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我们之间不就是一个韩云秋?”
“我们之间,谁也没有。”
“有。”
“没有。”
江临远的“没有”吐得很轻,不是心虚,而是不想辨解。有没有,他的心他自己不知道?他一心一意喜欢她六年,甚至愿意再等她四年,哪还有地方装得下一个韩云秋?
“听说你不出国了?”他问。
“嗯。”
“不出国更好,我们可以早点结婚。”他说。
“嗯?——什么?”韩念初蓦地抬头,仿佛看着一个荒谬至极的人,直想掉头就走。
江临远察觉到她的意图,阻住她的去路。
他不能放过她。
“原来你要出国,我就等你四年;既然你不出国,那我不用等了,”他说得极其轻巧,“我爸妈给我在市区买了房子,早就装修好了,过两天我们去选车。爸妈知道你的情况,你这边什么都不用出,他们会给叔叔婶婶一笔聘礼……”
韩念初的脑子僵住了,只见江临远的嘴一张一合,什么都听不进耳里。
这情形跟她刚从瑞士回来重合,江临远跟她说父母已经买好了房子,要带她去选车……也是像这样没头没尾地就提起结婚,仿佛很急——
那个婚礼的确很赶,从他提起,到办完婚礼只用了一周的时间。
那时候她没觉得哪里不对,出国前他们就确定了关系,江临远等了她四年,结婚也是顺理成章。
可现在她分明还没答应跟他交往,就直接跳到了结婚。
韩念初很快将回忆整理清楚,江临远说交往,她就答应了交往;回国后说结婚,她就答应结婚。
前几天陈以正的话响在耳边: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也不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
曾经她会答应江临远,也是像信任陈以正一样地信任他。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韩念初忽然明白,在江临远心里,她怎么想的,她需要什么,无关紧要。
她只是一个没有情绪,没有需求的人。
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韩念初明白了一切,在江临远心里,她不是个正常的人,勿需正常人的礼遇,将她看做一个物品,付钱交易,她的脑门儿上便镂刻了字,从属于他。
她看待江临远,就像看着一个纸片人,毫无感情地说道:“我不可能跟你结婚,也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