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看到时缨,不由笑道:“阿鸾还是来了。愿赌服输,明微,我答应帮你最后一次。”
时缨面露疑惑,曲明微得意洋洋地解释:“之前你说不再参加击鞠比赛,我和阿娘打赌你是否会改变主意,如果我赢了,阿娘就帮我劝阿爹……”
她想到什么,欢天喜地道:“阿娘,荣昌王世子放过我了,我可以换个要求吗?”
“什么叫‘放过’?瞧你这话,简直成何体统。”曲夫人嘴上不客气,却是眉眼含笑,并未动怒,听罢前因后果,反而担忧道,“我只怕你阿爹不会善罢甘休,回头再给你相中另一门亲事。”
曲明微浑不介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只要阿娘站我这边,阿爹又能奈我何?”
“你呀,就没有让我省心的时候。”曲夫人横她一眼,“每天和阿鸾一起玩,怎么不学学人家乖巧懂事?如果阿鸾是我的女儿,我做梦都要笑醒。”
“这有何难?”曲明微自动忽视了前半句,出谋划策道,“您回头问问安国公和时夫人,愿不愿意让阿鸾和我结拜,我们做姐妹,她不就成您的义女了吗?”
“少贫嘴。”曲夫人懒得跟她插科打诨,转向时缨,立刻换了副温柔的语气,“阿鸾,让青榆为你更衣吧,我去拿月杖。”
时缨敛衽行礼:“麻烦您了。”
曲明微带她去隔壁厢房,揽着她的肩膀打趣道:“阿鸾,你愿意跟我结义金兰吗?”
“自然是愿意的。”时缨莞尔,其实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是英国公府的女儿就好了。
但这个念头大逆不道,她无法宣之于口。
父母从未在吃穿用度上苛待过她,还为她谋得一桩千载难逢的好婚事,如今的她金尊玉贵,远非在杭州时能比,可她却格外怀念那段日子,以及曾经拥有、现已永远失去的自由。
少顷,时缨换好骑装返回,曲夫人将她的月杖和面具取来。
屋内还站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公子,正是曲明微年纪最小的兄长曲五郎。英国公与岐王及荣昌王世子有事相谈,他自觉告退,想起方才看见时缨,便来曲夫人这边确认她是否参赛。
“时娘子。”曲五郎欢喜地打招呼,“我以为你不来,愁了一早上,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时缨一笑:“曲兄这么说,我真是不胜惶恐。今日我非得赢下比赛,才无愧于你对我的抬举。”
她接过月杖,目光中不觉流露出几分怀念。
舅父亲手为她打造了一套击鞠工具,尺寸由小到大,对应她不同的年龄。那时她不懂舅父为何如此心急,现在想来,应是他已经得知父亲在京城风生水起,迟早要将她和母亲、妹妹接走。
待她去了长安,成为安国公府的千金,就不能经常往杭州跑了。
于是他索性悉数替她备齐,就算将来分隔两地,她想练习的时候也能用上他精心制作的物品。
这是舅父在世时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她怕父亲发现,一直寄存在英国公府。
“走吧。”她戴上面具,志在必得地握紧了月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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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荣昌王世子在英国公遗憾的叹息声中离开,由仆从引去校场。
他来得有些迟,观台上已经三五成群,他不想仗着身份兴师动众,干脆就近寻了个空位坐下。
有人对他行礼问候,他抬眼一看,是安国公长子时维,旁边还跟着他妻子和一位满脸稚气的贵女——三天前在晋昌坊见过的时四娘。
他们居然没有和时三娘一道?
荣昌王世子暗自惊讶,表面却和颜悦色,朝对方点头致意。
时维兴致勃勃地与他寒暄,时绮在旁听着,莫名觉得这位世子的声音有点耳熟,再一细想,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和姐姐不一样,久居深闺,接触过的外男屈指可数,最近一次便是四月初八那天,她险些掉进水里,被一个陌生人顺手搭救。
他的嗓音不差,她当时虽然慌乱,却也记得清楚。
而眼前这位说话的音色,分明与那人相差无几。
思及那天发生之事,她窘迫得无地自容,默默祈祷他早已将她抛诸脑后。
荣昌王世子正与时维交谈,冷不丁看到她异彩纷呈的表情,微微一怔,不禁有些好笑。
时三娘这妹妹与她还真是截然相反,前者言行举止滴水不漏,后者却把所有心事都袒露无遗。
时绮觉察到他的目光,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好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参加比赛的贵公子们策马入场,荣昌王世子移开视线,她松了口气,也赶忙正襟危坐,将注意力投向前方。
两队各有五名成员,分别穿着红色与蓝色的衣服,杨氏倾身凑近时绮耳边,低声介绍他们都是哪家子弟。
时绮认真记下,庆幸今日阿嫂也在,否则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和兄长共处。
突然,她被红色队伍中的一员吸引了视线,那人戴着面具,身形比周围同伴显得瘦小,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