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真相如何,已不可考,只是自我有记忆起,齐家就与我没有半分关系。齐老爷此种行径,与那掳掠人口的人牙子有何分别?”
齐员外气得直哆嗦:“你、你这是六亲不认!”
“齐老爷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齐员外的脸憋得通红,手指着秦山芙,胸中一阵气血翻涌。
然而他又想到了齐怜雪,想到了昏死过去的夫人,到底不想家中出个命犯,内心煎熬半晌,最终还是重重叹息一声,“我答应便是!”
此言一出,这闹了一上午的案子,至此有了结果。
秦山芙信守承诺,签了谅解书。齐怜雪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被判仗刑二十,在牢内看押三个月,之后再被齐家领回家继续看管起来,一旦被人发现随意走动,将被重新收入大牢。
秦山芙对上述判决结果表示接受。比起齐怜雪失了人身自由,她却在衙门的户籍册上立了自己的户,从此以后,她就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了。
办完这些事,秦山芙只觉神清气爽,一身轻松。临走前韩知县却又叫住了她,看了她半天,长长叹了口气。
“你一个孤女,年纪轻轻就没了依仗,今日自立门户,来日还是早点寻个可靠郎君嫁了吧,世道不易,之后也算有个依靠。”
韩知县是好心。秦山芙打从一睁眼来到这个地方,这才第一次感受到一点难得的人情味。
“多谢韩大人。”
秦山芙是发自内心地感谢,认真对着韩知县福了福身子,笑得明艳不已。
“世道确实不易,但人心同样叵测,最可靠的,终归还是自己。”
可不得靠她自己么?这年头亲生父母都靠不住,还想靠个大路边捡来的野男人?
更何况,她又不是没本事养活自己。
回去的这一路秦山芙想好了,虽然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好歹她脑子里还装着人类几千年以来的法治成果,精通大陆法系,略懂普通法系,虽然这个地方的法律制度与现代大相径庭,但一些最朴素的法理却是相通的。
既然如此,她不如就拾起老本行,继续当律师糊口算了。指不定她拿着现代的法律智慧过来降维打击,还能闯出一片天地也不一定。
于是回去后秦山芙第一件事就是将一屋子的药材给处理了,然后又恶补了几天当朝的法律制度,将铺子打理得亮堂堂,备好了足够的笔墨纸砚,对外挂了个服务明细表:
代写文书:一百文
参与堂审:一两银
全权代理:视案情而定
注:如案件在白临县外审理,还需额外支付车马费、膳食费、住宿费。
至此,秦山芙这个拥有现代法治精神的讼棍,在这个地方正式挂牌二次出道了。
秦山芙在门口端详一阵,心满意足地朝室内走去。行至一半,忽然听一声清朗的男声传来:
“哈哈,有趣,有趣!”
秦山芙转身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男子。男子手执一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整个人丰神俊朗,自是一派清俊风流。
秦山芙呆了呆,连忙与他简单见礼,不解道:“请问阁下,哪里有趣?”
男子拱手作揖:“女子做讼师,岂不是奇闻一桩?正巧在下遇到了件难事,请问姑娘,可否受我一案?”
秦山芙心中一喜,开业第一单就这么来了!
她瞬间眉开眼笑:“公子请讲。”
男子亦笑得满面春风,一双笑眼神采奕奕,宛如皎月倒映,湖心流光。
“敢问秦讼师,倘若一女子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之后却处处宣扬我与她有了终身之约,使我烦扰不已,依本朝律法,该如何处置?”
第4章 在下免贵姓韩,单名一个昼字……
开业大吉啊!
瞧这玉面书生,外表不俗,气度不凡,一看就是贵客。此时屋外烈日当空,男子作完揖就赶紧将扇子打开挡在头顶,似乎一点也受不了日光,模样金贵得紧。
秦山芙心想,瞧瞧,有钱人就是讲究。开业第一单就遇这么个金主,她顿觉自己的小店蓬荜生辉,马上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公子,请入内详叙。”
秦山芙忙着去沏茶倒水,捏了一撮昨天刚采买的茶叶,热情洋溢地将茶端出去了。
男子端起茶碗掀盖嗅了一下,又原模原样放回去了。
秦山芙愣一下:“这茶……有什么问题么?”
男子笑笑:“闻着不大像那第一茬掐尖的明前毛尖。”
秦山芙满腹狐疑,要喝明前毛尖也就算了,但是不是第一茬,难道他真能喝出来?这也太矫情了吧。
她硬生生将质疑噎回肚子里。毕竟作为卑微乙方,有义务包容甲方老板各种神奇的癖好。
秦山芙讪笑道:“实在是失敬,店面清出来没多久,还来不及置办招待贵客的好茶。”
男子倒是好脾气,“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