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露水的夜 > 分卷阅读5
    儿我是吧?”

    “不是郑少自己说的吗,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提,这就是我的难处呀。”女的语气十分无辜。

    “……你真得罪了邵家?”

    “我敢开谁的玩笑,也不敢开邵家的呀。”

    男的不说话了,顿了一会儿,退后一步,骂了几句脏话,转身气急败坏地走了。

    黑暗里,剩下的那身影一动也不动。

    片刻,她蹲下身,一阵窸窣的声响的过后,黑暗里突然燃起一捧火光。

    周濂月随手将烟按灭在了烟灰缸的碎米石子里,朝通往庭院的那扇门走去。

    日式的庭院,步道由鹅卵石砌成,沿路地灯昏暗,唯独那树下的火光亮得很。

    空气里有烧焦的气味,十分明显,怕是过一会儿,就有人要过来灭火了。

    周濂月加快了脚步。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南笳转头看了一眼。

    火光将她照亮,她穿着一条黑色紧身连衣裙,低胸,长度只到膝盖以上,妆容比头一回见她时更浓,但似乎故意有点没好好化,显得十分俗艳,与她身上这条既露大腿又露-胸的连衣裙一样。

    但她目光却像清霜一样的冷。

    和方才黑暗里曲意逢迎的判若两人。

    她手里捏着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目光平静,说不上有什么情绪。

    而只看了一眼,她就转回头去。

    周濂月站在她身后,看向被烧着的东西,那像是份文件,有彩色记号笔涂画的痕迹,细看内容格式,挺像剧本。

    盛夏的夜里,空气依然溽热,燃烧的这一丛火,更加剧了这份热度。

    他暴露在外的手腕和手背,能直观感受到这热浪,一息一息地扑上皮肤。

    纸张卷边、燃烧、焦枯、渐次成为灰烬。

    烧到到最盛的时候,南笳细长手指将烟盒一揭,拿出一支,将烟头凑拢那火焰,点燃了。

    拿辞藻与句章点烟。

    一种毁灭感的浪漫,像诗人做的事。

    周濂月这时沉缓出声:“你找错了人做交易。”

    南笳没什么表情。

    “郑瀚家里经营邵家下游配套产业,他招惹谁也不敢招惹得罪过邵家的人。甚至骗都不敢骗你,怕惹一身腥。”

    周濂月语速不急不缓,完全是陈述客观事实的冷静声调。

    南笳挺意外他有耐心同她解释这么多,可她并没有耐心同他解释,她根本也没想跟郑瀚做交易。

    她笑了声,就这么抬眼向上盯着周濂月,刻意拿那泛着甜腻的语气笑问:“那周先生就是那个对的、能做交易的人?周先生就敢招惹邵家么?”

    周濂月顿了似乎都不到两秒钟,眼镜后清冷的目光扫她一眼,“有何不可?”

    南笳一愣。

    他的话,措辞到语气,都有不容置喙的说服力。

    南笳不喜他居高临下的审视,当即站起身,但身高差距在那儿,并没有使这被俯视的压迫感有所消减,于是又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周濂月看她,“不想要?”

    南笳缓缓地呼吸片刻,又笑了笑,“代价是?你给得起我想要的,我不见得给得你想要的。”

    “没有给不给得起——”周濂月看她的目光十分安静,让她想到某一天剧场演出结束,回家路上,在深夜的路口抬头看见的一轮幽冷的月亮,“只有愿意不愿意。”

    第3章 chapter03

    #03

    坦白说,南笳从来不信“美而不自知”这句鬼话。

    她太知道自己长得还不赖。

    出去吃饭,十回有九回被要微信不说,她是北城电影学院那一届的艺考和文化课双第一,一贯不苟言笑的班主任都曾对她报以“星途坦荡”的期许。

    十九岁拍了自己的第一支广告,国民品牌的橘子汽水,在一些盘点古早广告的剪辑视频里,她露脸的瞬间弹幕铺满,都在问这是谁,我要一分钟内得到她的全部资料。

    ——七年前算不算古早呢?

    但无论如何,那些风光已是七年前的事了。

    这个圈子里,美貌稀缺吗?稀缺也不稀缺。稀缺是相对于大众层面,可当她身处的环境各个都是俊男靓女,她不会觉得长得好看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

    南笳说不出周濂月的来历,但也知道是金字塔顶端的人。

    美貌于他这样的人,是最最最不稀缺的东西。

    十九岁她会信,一定信会有男人对她一见钟情赴汤蹈火。

    可现在是二十六岁的她。

    二十六岁的南笳,早就被蹉跎得没有一点所谓“美人”该有的自傲和骄矜。她照镜子时自己都能看出,程式化的笑容有多腻味。

    可如果周濂月不是图她的外表,又图什么?

    总不会是图她的灵魂?

    她自己想想都要发笑。

    南笳沉默的时候,那丛火渐渐地烧完了。

    她刚要开口,周濂月却先一步截断她:“不用着急给我答复,你考虑清楚。”

    他转头睨了一眼,因为茶室那头屈明城在叫他。

    他先没应,又转过头来看眼前的人,“我叫人送你回去。”

    南笳不想逞强了,今晚真叫她恶心透了。

    郑瀚恶心,自己也恶心。

    于是没有拒绝周濂月的好意。

    周濂月给司机打个了电话,而后向停车场的方向一指,“我车你应该认识。”

    “谢谢。”南笳说完,又看了看地上那堆灰烬。

    周濂月说:“不用管了。我叫人来打扫。”

    车开到胡同口,南笳瞥见解文山的书店还亮着灯,她没过去打招呼,下车之后就直接回家了。

    到家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