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一个不光彩的身世。原身好歹也是一个侯府的贵女,就不信了,这个屎盆子还拿不掉了。
可言家大少夫人,原身长嫂的出现,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这个世界其实很真实,真实到令人厌恶。
世家婚娶,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当初原身一个庶女能嫁给谢承宗这个嫡子,是两家联姻的结果,如今轻而易举被休,也是因为谢家和言家闹矛盾了,原身的事撞上来,刚好做了这个出气筒。
原来真相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言氏女,言家也不会为这个女儿出头。
听着这位便宜大嫂的话,言钥想,那个柳姨娘应该是故意的吧,她原是官家女儿,想必政治敏感度不低,所以利用了这巧妙的时机,看准原身即便被陷害,也只会沦为牺牲品,才和那个渣男联手布了局。
言少夫人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递到了言钥的面前。
看着桌上的瓶子,言钥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的电视剧桥段,“这是要我自尽保全家族名声?”
言少夫人摇摇头,“你都死过一回了,怎么还这么傻,父亲岂会如此无情,只是堕胎药而已。”
“什么?”
言少夫人叹了口气,“三妹,这是父亲跟母亲的意思。谢家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你跟表兄私通怀上的,留不得了。”
言钥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你们就任由他们抹黑,我丢脸,言家不也跟着丢脸吗?还是说连你们也相信我干了那些事?”
“你是个什么性子,我自然知道。可我相信你,别人相信吗?三妹,你太大意了,留了那么充足的证据,如今理在谢家那边,若想查清一切,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可不少,更不要说你那夫君亲口说了孩子不是他的,一旦揭破,就是跟谢家彻底撕破脸皮。你该明白,父亲不会愿意为你付出这些代价的。”
言钥觉得这个便宜大嫂来就是打击她的,“也就是说,哪怕我想依靠自己去翻案,也是不成的。”
言少夫人怜悯地看着夫君这个庶出的妹妹,“三妹,经此大难,你也该成长了,你若证了清白,便代表着谢承宗名声尽丧。他与你不同,深受太师夫妇喜爱,胳膊扭不过大腿,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谢家?”
对哦,斗不过的,她一来就遇到这种事,可见没有自带主角光环,古代能当上大官的都是人精,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多,哪里是容易击败的?
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认命?好不容易穿越一回,难道就这样被坑死了,连带着肚子里这个无辜的孩子一起失去了未来?
“三妹,嫂子跟你说句心里话,把他打掉吧。”言少夫人看着满脸颓丧的言钥,想到她未出阁时天真的模样,心下也难过了起来,拉起言钥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就算生下来,也是奸生子,一辈子都见不得光。便是谢家不想血脉流落在外,把他认回去,也只会说他是外室所出,仅为庶子,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你也是庶出,应当知道,在世家大族,庶子的日子并不好过,更别说他还有着这样一个身世,一辈子也出不了头。与其把他生下来受苦,不如早作了断,对你,对他,都好。”
言少夫人走了,只留下了那个瓷瓶和一脸沉思的言钥。
丹彤见言钥自大少夫人走后便又恢复了那副沉默寡言的状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究竟说了什么?难道是夫人有什么难听的话托少夫人带了过来,不会吧,她虽然不太关心主子这个庶女,可也没有刻意为难过,此次的事也不能完全怪主子呀。还是说言家要弃车保帅,彻底放弃主子,任她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言家并没打算让言钥自生自灭,但同样的,也不想她生事。
于是,方外庵多了一笔香油钱,对言钥所住的院子,吃用不曾短缺,但看得却更严了。
言钥纠结了好几个月,通过不断地观察和打听,得出了几个结论:谢家势大,看来弃妇逆袭的路线不好走,原身没有民间生活经验,她也没有,逃出去走经商致富的路线貌似也不太容易,更别说这尼姑庵防守真的太严了,言钥非常怀疑,这里是专门用来关人的。
事实上言钥也没有感觉错,此处名为方外庵,是前朝唯一一位女帝囚禁之所,虽然没当几天就被拉下了马,但也是皇帝,所以尽管地处偏僻,时不时也有香客过来。再加上每隔几年总会有像言钥这样不好处理的世家女眷,方外庵收点香油钱顺便看管一下,整座庵堂便也顺顺当当地存活了许多年。
直到生下了孩子,言钥也没能拿出一个完整古代生活的方案,但看着枕边哭声震天的小娃娃,她的心却定了下来。
这是她的孩子,怀了好几个月,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在这个世界算得上是她唯一真正的亲人了。
现阶段只能走种田养娃路线了,古代婴儿夭折率高,先把小宝宝平安养大再说。
从前上学的时候,言钥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慢了,家长们一天到晚说日子过得快真是难以理解,可养起了娃,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她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