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白氏并无惧色,“最多吃她几个冷脸,受几句奚落罢了。”
“你倒是有信心。”
“我虽不敢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可嫡母该做的,我都做了。从小也没亏待过她,长大后挑的婚事……至少当时看起来是很不错的,门第高风评又好。虽然后来出了那么档子糟心事,让她受了委屈,可这么多年,她能在方外庵好好待着,言家也出了力的。”白氏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家里那几个不中用的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唯有她过去,好歹算是个长辈,便是被为难也不至于太过分,再者,女人家受委屈总比男人们自尊受挫强,反正女人这一辈子,就是忍过来的。“只要她能出了心里的气,咱们侯府便算是保住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言侯爷感动地拉起妻子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莫要担忧,玥儿一向性子软糯,不至于太难为你的。”他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不过对那新帝,他可就半点底都没有了,唉,也不知道将来究竟会怎么样。
——
而宫中。
言钥一开始接到通报说义勇候夫人求见,还愣了好一会儿,义勇候?谁呀?她看向了身边的丹彤,“义勇候是干什么的?”
丹彤见自家主子眼里的疑惑不似作伪,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心酸,小姐这是在山上待久了,连家都忘了吗,小心回答道,“太后,您忘了,那是您的娘家呀。”
“言府啊。”言钥终于想起来了,实在是太久没听到这三个字了,她都忘了,若说是言家的话,她一定会马上反应过来的。
义勇候夫人,那不就是原身的嫡母?
虽然不知道这个嫡母是打了什么主意,但自己现在已是太后,也不用怕任何人,便同意了她进宫的事。
下午,义勇候夫人白氏进宫了。
白氏一见到言钥就非常自然地磕头行礼,半点犹豫也没有。
言钥见她如此干脆,还愣了愣,也没多说什么,冷淡地让她起来了,还叫人搬来了一个凳子给她。
白氏面露惶恐地谢恩,然后拘谨地坐在了凳子上。
言钥高坐在上,看着下面满脸恭敬,低眉顺眼,连凳子都只敢坐一半的白氏,很难将她和记忆中的那个威严的当家夫人联系在一起。
原身的记忆中,白氏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她是个合格的嫡母,但也仅限于嫡母,她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原身的娘,是个被言侯爷同僚送过来的孤女,美貌又无背景,很好拿捏,生孩子的时候又难产,留下一个女儿便去了,所以在侯府里也没什么敌人。原身从小到大都规规矩矩地在别人的安排下活着,心思单纯得很,更知道自己是个庶女,即便得到的永远是父亲四个儿女里最少的,也从不敢多求。父亲和母亲,对她来说,一直都只是两张严肃又有点模糊的面孔,和出嫁时罕见的几句关心。
白氏坐在下面,虽是低着头,可早在拜见之时,她就将言钥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二十多年未见,她看起来好像变了许多。并非是那种随着时间流逝而产生的容貌改变,而是气质有了很大变化,不知是庵堂里的佛气养人,还是这皇宫里的贵气衬人,她比从前多了几分从容与洒脱。
白氏如今眼角余光扫视着这殿里一件件精致的摆设,只觉得世事当真是无常,谁能想到当年那个畏首畏尾,说话都不敢大声的言钥竟也能有今日?都说这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真是一点都没错,女人的荣耀不但与丈夫息息相关,更是与儿子密不可分。准确地说,还是儿子更可靠一点,因为丈夫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别人的,可儿子不会。
言钥对着白氏,有点进退两难,白氏今日来,是不是代表着言家呢,她该拿言家怎么办?“夫人今日来可有什么要事?”
“臣妇哪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想拜见一下太后娘娘,祈盼娘娘可以福寿安康。”白氏恭谨地回答。
“我已经二十几年不曾生过病了,寿命长着呢,如今儿子又这么孝顺,也很安乐,夫人不必挂心。”
白氏觉得她这话里有怨,“娘娘说的是,谁能比得上您福气深重。”见言钥不说话,想想此行目的,还是大着胆子提了一句,“太后娘娘,其实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不得已的,作为一家之主尤为如此,常常需要考虑很多东西,您说是不是。”
言钥叹了口气,“有句俗话说得好,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可见趋利避害这种事乃人之常情,但那个被死掉的老婆,看着难免有些可怜,夫人你说是不是?”
白氏嘴里发苦地跪了下去,这话她要怎么接,她心里果然还是怨着言家的。
“夫人何故行此大礼,起来吧,叫人看了还以为我存心跟你一个老人家过不去呢。”言钥见白氏这么胆小,有些无语,她以前不是挺胆大的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吓住了?
言钥给丹彤使了个眼色,丹彤会意地过去扶起了白氏。
白氏真心很不安,言钥果真是变了,从前她不会绝说出这样夹枪带棒的话。默默地又坐回了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