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罢了,根本不必在乎,你就让我们自生自灭好了,别碍了你这太上皇的前程……”
谢承宗见她哭的伤心,心里鼓起的气又退了下去,只剩下无奈与心疼,“你别这样,我谢承宗岂是那种贪慕富贵之人,任他们如今地位再高,我又和他们没什么感情,哪里会去攀附。这不是怕他们会因为当年的事报复吗,我若出了事,你们也不会平安的,咱们一家人都很危险啊。”
柳氏还在擦着“眼泪”,争辩道,“他们若要报仇,便是我们事事恭敬,也躲不过的,还不如敞敞亮亮地活着,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直,哪里需要怕那些仗势欺人的!”
谢承宗一时不知该先为柳氏的厚脸皮而惊讶,还是该先反驳她的话,最后只能理不直气也不壮地小声道,“这不是行得不正嘛。”
柳氏唰地把手帕从脸上拿了下来,露出了没几滴泪痕的脸,“有什么不正的,本来就是她偷人在先,那些她跟表哥私下往来的书信我可都收着呢,真要是闹大了,大不了大家一起臭了名声!”
谢承宗被她这幅样子激得皱起了眉头,心底腾地升起一股厌烦之情,“好了,言氏跟那个白家的表哥到底有没有私情,你自己清楚,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说这种话。”
“我清楚什么,本来就是事实!”柳氏突然有些心惊,承宗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早就看出来言氏是被陷害的吧?不可能的,若他早知道,为何要跟自己做了那么一个局?明明是他以为言氏真的红杏出墙,又想她空出正妻的位子,才借着言氏有孕的机会站出来推了最后一把的。
谢承宗觉得柳氏这虚伪的样子很讨厌,以前他还能说这只是个不大不小的缺点,可现在,想着宫里哪两个大大的威胁,他十分反感,做了就是做了,嘴硬什么,要死他也陪着一块呢,“有什么好否认的,我又不傻!”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院子。
柳氏还在为谢承宗可能知道当年事情的一切真相而震惊,一时竟没有去拦住他,等人走了才发应过来,可那无端冒出来的心虚又让她不敢追过去,他原来……都知道吗?
离了院子的谢承宗去了书房,然后便一直都留在了那里。
短时间内,谢承宗不想看见柳氏,可书房里仅有一套换洗的衣服。第三日,没衣服穿的谢承宗发起了愁,回院子拿吧,会遇上柳氏,出去买吧,不知道有没有合身的。思前想后,他还是先在书房仔细翻了起来,如果实在没有,只能让小厮回去取了。
找了半天,谢承宗终于在一个角落的木箱里找出了两件用同一种布料做出来的衣服,望着手中款式略显过时,可颜色依旧如新的衣服,他陷入了回忆,这还是他的贴身丫鬟翠荷离府之前给他做的。
“二少爷,奴婢马上就要回老家了,以后相隔千里,我们大概也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这个,是奴婢留给你的临别礼物。这件长衫,是给你做的,这件裙子,则是给未来的二少夫人做的。你看,放在一起是不是很般配?奴婢都打听过了,那义勇侯府三姑娘是个性子安静的,喜欢这些浅色的布料,尺寸也都是按她的身量来的,她穿上了,一定很合身。二少爷,奴婢知道你心有所属,但既然婚事已经定下了,娶进了门你就好好待她,家和才能万事兴。若哪一天,她吃起了柳小姐的醋,你就把这衣服拿出来,说上两句漂亮话,再穿上这件款式一致的长衫,包管她什么气都消了,这女子啊,都是很好哄的,只要你心里有她,哪怕只是一丁点,只要是真的,就什么都容得下。”
谢承宗摸了摸手里的两件衣服,露出了一丝苦笑,“家和万事兴,果真是家和才能万事兴……”
穿上了这件在箱子里放了二十多年的衣服,谢承宗意外地发现它还很合身,这么长时间了,他的身形竟也没有太大改变。不知为何,看着镜中长衫清瘦的男子,谢承宗隐隐约约竟好像还看到了旁边有着另一个穿着差不多衣服的女子,眉目柔和,还很年轻,和他站在一起有点相配,又有点违和。
赶紧摇摇头,谢承宗把那些杂乱的想法都压了下去,但望着镜中自己的身影,还是有些感慨,往事不可追,待在屋里容易胡思乱想,他便久违地出门逛街去了。
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放眼望去繁华而热闹,仿佛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改变,明明不久之前西北军才打进了城,这么快就恢复正常了。
也不知该说人心易变,还是该说那孩子真的有本事。
正在谢承宗目光茫然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声“二少爷?”
谢承宗转头,身后是一个看着有些熟悉的妇人,他仔细回忆了一番,终于辨认出了这位几十年没见的故人,有点惊喜道,“翠荷?”
翠荷
翠荷已经离开京城很多年了,此番回来,本想过些日子再去拜访一下故人,没想到刚在街上买了点菜就瞧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等走近了,看清他身上的衣服,翠荷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的手艺,激动地喊了一声“二少爷?”
谢承宗转过身,认出昔日的贴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