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落荒而逃,无处可去,只能回了老家,本以为族老能容下他们,没想到严家人还没到宝坪县,他们就先收到了本家送来的出族文书,直接把他们这一支移出了宗族,说到底不过是怕带累了他们而已。
最后严家无法,只能求助于幼时同窗,钱易鸣。钱易鸣佩服他们不畏强权的风骨,不仅扫榻相迎,还帮着找中人买房子置地,这两家走动也频繁了起来。
就这样,成了儿女亲家。
事是这么个事,可如今,不一样了啊,刘氏心里难免就为儿子委屈上了。
“咱们固卿,那是玉竹一般的人啊,在京里的时候,王祭酒很是喜欢他,我也喜欢王灵儿那姑娘。钱芊芊和她比,那可是天上地下。”
刘氏眯着眼睛想起了在京里的日子,穿的是细绸软布,出门有随从,在家有使妇。那些原以为成了空的日子,就要回来了?
那这钱芊芊就有些碍眼了。
“愚妇!你不想想,咱们为什么能进京去。”严律明听着身边人的话,就免不了急躁。
“不就是因为侯爷帮咱们求了情。” 刘氏还委屈呢,“谁叫咱家救了他呢。”
一说到这儿,刘氏明白过来了。
“老爷,你是怕那村姑胡说去?”
“毕竟救侯爷的是钱家兄妹。”严律明见刘氏明白了,低头看了她一眼,结果就见刘氏干瘦的脸,在月色下沟壑更显,嫌弃地立刻别过了脸去。
刘氏立刻就明白过来,得把人攥在自己手里。
“还有,咱们进京免不了一些开销,这宅子咱们也不住了,你找人卖了。”
严律明又说了一句,翻身合上了眼。
都是老夫老妻了,严律明话里的意思,刘氏登时就明白了,进京需要钱,而钱家,有钱。
看来,这少河村她是非去不可的。
身边人已经睡着了,刘氏在夜里摸着自己粗粝的脸,自己都觉得硌手,也不怪刚才老爷都没看她几眼,更别说少时的温存了,这回了京城,会是个什么光景她也清楚,所以刘氏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事儿办好了。
第二天一早,刘氏雇了个马车,只身去了少河村。
而在少河村的钱芊芊把父兄送出了家门,正和顾氏学着烙饼呢,门外就是一阵喧闹。
“外面怎么吵起来了。”顾氏揉着面,就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禁停了手。
那动静钱芊芊早听到了,“好像是张俊家的,她每天都得和别人吵上一架才下地干活呢,娘你别管,我觉得我这水搁多了。”
这大半个月,钱芊芊在钱家生活得那叫一个滋润,可到底是出嫁女在娘家一住就是半个多月,这期间家里还来个面生的表亲,村里也有不少议论,这其中当属隔壁张俊家的说得最欢。
只是今天这门外的动静着实是大了些,顾氏到底没忍住,洗净手,准备出门去看看。
钱芊芊无法,跟着出去了。
到门外一看,那吵成一团的倒都是熟人,张俊家的和刘氏。
她俩你拽着我衣领,我薅着你头发,扭打成了一团,外面还围着一圈伸着脖子的村民。
顾氏一看,慌得想去拦,胳膊却被钱芊芊拉住了。
一脸兴奋的钱芊芊眨了眨眼,带着顾氏悄悄挪到了人群外围,找到了个看热闹的村民。
“焦婶,这是咋了?”
“呀,芊儿啊。”那人一见钱芊芊,笑着凑过来小声说:“翠儿他娘,今天在乡道上不知道嚼啥舌头呢,正说得带劲儿,从马车上跳下来个女的,劈头盖脸的就给她一通打。那翠儿娘也不是白给的,伸手就薅住了那人的头发,这不俩人从村口一路打到村里。”
“为啥啊?”钱芊芊看着人群里那俩人,很是不解。
焦婶撇了撇嘴,“不知道,就听着说什么儿子啥的。”
钱芊芊和焦婶还在研究呢,顾氏看不下去了,扒拉开人群就挤了进去。
别看顾氏干活一把好手,可是这劝架,着实不灵,要不是村民护着,差点自己还挨了几下。
钱芊芊一看这可不行,伸着脖子,叫了一声,“婆婆!”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是钱家的姻亲啊,这才上手帮着顾氏掰开了这俩人。
“哪儿来的疯婆子这是!”
张俊家的脸肿的老高,还被抓了好几道血印,横跨了一整张脸,她一说话,就感觉半张脸都疼,呲牙咧嘴的表情更狰狞了。
“钱家那丫头,谁娶了她,谁就是那池子里的王八。这话有啥错,谁还不知道她不守妇道,叫婆家给休回来了啊!和你有啥关系你就打我,哎哟,我这脸哟。”
被人拉开的刘氏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头发全散了,衣领子也被撕了好大的口子,那滚着金丝线的领子正在她脖后随风晃悠着,还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这披头散发还衣着凌乱的样子,看着十分不像话。
张俊家的一跳脚,刘氏被气得语无伦次,推开人们的手冲了出来:“我是她婆婆,那王八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