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因故羽化,就连这记载天界众神的《诸神录》上都无法说明原因,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知。
鹤笙合上书,就着一盏烛灯沉默地坐了片刻,低垂着的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半晌,手一挥,烛熄了,他起身回了卧房。
之后接连好几日,浮黎没有再找过他。
尽管鹤笙也如先前一样整日忙碌,却不似先前一样对她毫不在意。偶尔闲下来时,他会想起那日在湖上趴在他胸膛的人。
仿佛直到现在,那胸口上仍残留着她的温度。
可那人不再找他了,他便没了理由与她见面,听她说话看她笑。哪怕像之前那样调侃自己,他也是愿意的。
但除了这些他又忍不住会想,浮黎见识过那么多各色各样的男神仙,听说各个都很好看,会不会现在这幅局面,便是她一直常用的手段?
他并不想揣测她,可即使是神仙,脑子也不是完全受自己控制的。
鹤笙从未喜欢过人,他并不知道胡思乱想代表着已经陷了进去,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现在的状态。
无论是他的状态,还是他与她之间的状态,他都不喜欢。
而另一边,浮黎正满头大汗地蹲在花田里捣鼓。
若即若离并非是她的手段,她也不会什么手段,她追人向来靠的是热烈与直白。这几日不去找他,纯粹是因为自己真的有事。
近日她的花田里长出了一种深紫色,像风信子一样的花。她至今不知它是怎么长出来的,也不知道这花儿有什么作用,这几日尽去研究它了,哪顾得上去找鹤笙呀。
这花田里的花花草草虽说都很奇特,但都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她清楚哪朵哪丛是什么作用。
可那深紫色的花是自己莫名其妙长出来的,她研究了好几日也没研究出来它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日傍晚,她刚从花田里扛着锄头回家,便同上次一样,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鹤笙!“她大喊一声,瞧见转过来的那张脸时顿时喜笑颜开,锄头一丢就跑了过去,“你怎么来啦?”
鹤笙没答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她脸上有东西。
浮黎抬手用袖子擦了下,放下来一看,干干净净的,没什么东西啊。
随后便见对面那人突然抬起了手,指腹在自己脸颊上摩挲了两下,递到她眼前给她看。
那白皙的指腹上的确覆有一层薄薄的泥土。
鹤笙仍是没什么表情,浮黎却有些愣住了。要知道在五日前,他还是一个连换称呼都勉为其难的人,可今日竟......
她抬眸看着他,“鹤笙,你是不是病了啊?”
说着便要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却被他挡下,反问道:“神仙哪里会生病?”
浮黎点点头,“也是。不过你今日为何来找我呀?等等,还是进屋说吧,天要黑了。”
两人一同进了屋,浮黎拿起镜子看了一眼,旋即捏了个决将脸上和身上的尘土去了,然后才坐到桌前听他说明来意。
只见鹤笙拿出一个瓷罐放到桌上,道:“我是来还这个的。”
这是上次浮黎送他茶叶时,用来装茶叶的罐子。原就是一个最普通的罐子,放在凡间也不值钱的那种,鹤笙不应该不知道。
又或许,他知道,只是他需要一个借口来找她,所以装作不知道。
浮黎忍住笑意,接过了那罐子,“你还真是礼貌,这都要还。”
鹤笙:“你的东西,自然是要还给你的,跟物品本身的价值无关。”
浮黎:“是是是,成天一堆大道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驻颜有术的小老头呢。”
鹤笙:“......”
“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浮黎哎了一声,赶忙将他按住,“这才坐了多久你就要走,以前那些天君也没见有你这么忙的。”
他没反抗,继续坐了回去,仍旧没什么表情。
浮黎将身子往前倾了些,盯着他的脸看,“欸,我怎么看你好像有些不高兴呢?”
鹤笙撇开脸,“没有。”
浮黎笑了,好声解释道:“这几日不是我故意不找你,我是真的有事。近日我花田里长出了新花,是我从未见过的品种。你也知道我种的东西都挺奇特的,可连我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若是万一它是个带毒的,或者有什么不好的作用,那后果可不就不堪设想了嘛。”
听完,他并未否认自己因她不去找他而生气的事,只是对她口中的新花感到好奇,“新花?可以给我看看吗?”
她连忙将自己之前取来的样本搬过来。鹤笙看着眼前盆栽里深紫色的花朵,只感受到了一种诡艳。像开在某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深处的花,危险又迷人。
见他皱眉,浮黎立即问道:“你认识它?”
鹤笙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这花儿有些奇怪,可否让我拿回去?待我翻阅一些典籍或许能发现什么。”
“可以啊。”她将面前的盆栽推了稍许,鹤笙一挥手便收入了囊中。
不找他的理由解释完了,他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起身,几分尴尬逐渐爬上脸庞。
浮黎看着他笑了笑,故意打趣道:“你这人怎么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啊,这样以后还怎么管理天界众神?你是不知道,那些个老狐狸都狡猾着呢,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新来的天君好欺负。”
“我...”他将脸侧向一旁,躲开那道直白的视线,“谁说我好欺负。”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