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情绪低沉。
“她,也是我师妹啊。”曾经一起学医制药,捕虫采花的师妹。
男子揉揉眉心,似有些不耐烦听他抒情,命令道:
“若再失败,巫仙谷,就准备消失吧.听清楚了,是巫仙谷!”说完他便站起身,突然一弹指,丑陋的面具竟已开裂,掉落在地,露出里面的真容,“你说说,这半脸的虫疤,是拜谁所赐?真可惜了你这张俊脸。现在,唯余一双眼睛能看了。”
鬼谷子不语,只低头看着地上的面具。
“我先走了。记住,我会在暗处一直盯着,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男子拍拍他的肩膀,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存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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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起身时,苍祁还在那张摇椅上闭目养神。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柔和地落在他脸上,阳光似有某种神奇力量,使他看起来格外的恬静,拒人千里的棱角消融,让人倍感亲近。
他闭着眼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有魅力的。我如此想,反应过来时,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再次出现此种感想,是时隔多少年来着?我已记太不清,但其结果,我却难以忘怀。
那并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我收回视线,转身准备出去。开门时,我和门外之人,均被吓了一跳。
那人似乎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一名女子,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发现并不是幻觉。而让我吃惊的,则是那张抵住门沿的轮椅。
若不是我收脚快,估计这会儿已经踢上去了。
她略有些尴尬,挠挠圆润的下颌,见我冷冽不语,也不动作,便先开口道:
“我叫悦媞,紫玉姐姐让我在此侯着,等待阁主指示。”
我略思索,她口中的紫玉,应是昨夜出现的那位天仙美人,而那阁主,莫非是……
我回头想看一眼苍祁一探究竟,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含光举目,眼底清明一片,正看向我们这边。未等我言语,人家就让他的侍女进去了,随后在悦媞熟练的伺候中,他神清气爽地坐上了新轮椅。
这让人伺候的感觉,应该很好吧,我想。话说他不是能走吗,怎地又坐轮椅了?
被服侍得舒坦的苍祁,看到某人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又是殷羡,又是疑惑地出神,本想噎她一噎,一幅画就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想要忽略,反而越来越清晰,一时竟让他别开了看她的视线。
“案上的字,赏你,画,收起来。”
悦媞一一应下。她的脸,比悦芙长得略微有肉些,但两人容貌都是极好的,一个温柔可人,一个活泼烂漫,但性格迥异。
“阁主,悦芙姐和纪元已回了辽侗派,需要调养几日,但没有生命危险。”
她一边做事,一边滔滔不绝,丝毫不受苍祁冷冰冰无回应的影响。
“紫玉姐姐真是阁主您肚子里的蛔虫,竟知道您可能需要轮椅,提前就备好让我带了来。”
听她这么说,我便回想起昨夜那位美丽的女子。这个叫紫玉的姑娘,不单长得美,做事也很稳妥贴心。看那模样,应该早已对这个冰块芳心暗许。看看他不为所动的模样,一时感慨: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去?
“走!”
苍祁打断悦媞的话,按下一个不显眼的按钮,轮椅径自向前走了几步。悦媞也不耽搁,利落地将东西收拾好,回到他身后,推他前行。
我赶忙跟上,他却顿住了:“还想跟着我?”
语气之中没有一丝打趣,倒是有几分赶人的意思。
第十五章
我双手环胸,气势不减,道:“昨夜我供你留宿,礼尚往来,今日你便捎我一程,等到了芙蓉城,我自不会再跟着你。”
说完也不看他是否答应,抬脚先下了楼。悦媞看了眼阁主,正在为他的好脾气惊讶之时,那人便冷然吩咐她下楼。
我出了客栈,一眼便看到了那辆华丽的马车,它虽停在客栈一旁不起眼处,却吸引不少人回头观望。
马车不小,形状四四方方的,由两匹马牵着。亭状的琉璃车盖,边缘向四周向上微卷。车门入口的前二角,挂着两缕深色如意流苏。后二角则是名玦古佩,下沿系着两条一掌宽的织锦金蟒彩凤绸带。车身上半是朱框绛米色纱窗,下半是棕褐色雕花车壁,很是好看。但除了装扮得好些,怎么看都只是寻常辆马车,却让我有些挪不开眼。
身后,他们也出来了。悦媞见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有些骄傲地同我解释:
“怎么样,这车很普通吧?这可是我家主子的杰作之一。”
我:……用普通形容杰作,是不是不太合适?
苍祁倒没什么反应,越过我就过去了,我赶忙跟上。
其实我可以御剑飞过去,可我不知道方向,索性就脸皮厚到底。之前我赶他,他也没离开不是吗。
上了马车后,我算是知道,他为何嫌弃昨夜那间客栈了。车内金丝细软,纱幔沉香,无一不使人既舒适又放松。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就算曾一起度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