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蔫。
天子哼了声,表情竟有些愉悦。
精卫诧异且气愤。
天子拿过她的红绫抹胸,与御弟揩头抹脸,起身著袴,搂过她接了个深吻,赤裸着上身去盥洗。
精卫见衾盖茵褥上,斑斑点点,尽是他的遗迹,不想在上面打滚,沐浴更衣后,到外间矮榻上补眠。
崔王妃至时,她犹未起。
公孙女史告状:“天子一宿孟浪,皇后很吃了些苦头。”
精卫恐孃孃怨兄兄,连忙遮护之,“是我娇气。”
崔王妃摸摸她的小脸,“目眶都哭肿了。”
精卫岔开话题,“耶耶好些了么?”
崔王妃道:“他能有什么事,我担心的是你。”
班女史自然要为天子说话,“至尊伟烈男儿,又是第一次,难免没轻重。所谓爱之深,欲之甚。皇后既倦,命妇朝觐就推到明日去吧。”
精卫道:“恐人笑话。”
班女史笑道:“嫉妒还来不及呢。”
崔王妃带了食材来,为女儿做羹汤。午食时,幸得她在,精卫将昨宵一页揭过,复兄兄长,兄兄短,唯恐孃孃责怪天子。
第38章积珍
此后一月间,崔王妃每晨必至景明院,指点令嬴、妙珺打理精卫的衣食,伴女儿、女婿午食后才出宫。
与天子对,她辞气虽和蔼,每言必有深意。
天子在楚王面前,犹时时任性使气,到得她跟前,恭谨若学童。
精卫虽不赞成孃孃敲山震虎唬兄兄,却也珍惜与孃孃相处的时光。
崔王妃年前离开楚国,为女儿婚姻故,淹留雒邑已近半载,很惦记着国中事。
“你耶耶有意致休回楚,换我留在京中守护你。”
精卫道:“这不好么?”
楚王妃道:“我一个深宅妇人,到底不及朝堂上秉政的冢宰有能量作为,不足为汝之屏仗。唯一自信能做到的,是把馀下的封国替你看住,免得你耶耶又东切一块,西切一块地与人。”
精卫闻之黯然,“我而今做了皇后,欲归省也难。往后大概只有生孩孩时,能见孃孃一面。”
一点点大的小女孩,竟考虑着做母亲了。
崔王妃觉得心疼又好笑,道:“我劝你别急着生孩孩,也不必追求专宠。天子血气方刚,你的小身板,未必招架得住。这许多的媵,尽着他用吧。”
精卫辩道:“我没有不听孃孃的话。这一个月,我都未许他进寝阁。他歇在哪里,我也不曾问过。”
崔王妃笑,目光闲扫过外间矮榻上的衾盖。天子晚来歇在哪里,精卫纵不问,岂有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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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将致休意禀明天子。
天子一听,即现恼色,“我就知道您会闹这个别扭。”
楚王学着忽略屋中大象,温和地辩解:“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不忍她们母女分离。”
天子却道:“花猫儿需要母亲,我就不需要父亲了么?您何不将前尘忘记,就当我是一个平常普通的女婿,守着我和花猫儿过日子,不好么?”
楚王望着他,暗想:怎么忘得了,每夜的噩梦都在提醒我。
天子小男孩般赌气,“总之,我不许您离开。”
*
黄昏,天子回至景明院,却不见精卫。
公孙女史道:“皇后在积珍院与众娘子们纺绩作耍。”
天子乃命驾积珍院。
二十四媵入宫后,散居十六院,各得了婕妤、才人、美人不等的封号。
天子恐她们闲极生事,一早给她们安排了抄书和纺绩的任务:每人每月抄一套七经,散与天下贫寒学子:每月织七疋布,与边关将士并穷苦人制衣。
精卫偶至韦婕妤处,见到纺车好玩,便也加入了她们的活动,且提议大家午后到积珍院正殿一起纺绩,更热闹有趣。
于是,当天子驾临积珍院时,看到的是灯火通明的正殿里,几十个美人峨髻罗衣,棋子样排开,有的绩线,有的织布,欢声笑语不绝,脂香粉气盈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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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媵:俺们这是进了资本家的工厂了也!
第39章夜宴
百媚千娇中,天子一瞥便锁定了他的皇后。
精卫著黄绢裙,碧罗衫,挽浅红披帛,首绾小螺髻,仍是在家时的打扮,在一众宫样梳妆的女子中格外秀出。她的猫儿样细嫩嗓音,也与诸媵经过特殊训练的呖呖莺声颇不同。
天子走到她近旁,拿起她的斗篷搭在臂上,问:“回去晚食?”
精卫仰头笑道:“许娘子用油酱炖了猪首、猪脚,还烙了薄饼。张娘子携来一瓮佳酿。兄兄不忙,也一起欢宴吧?”
天子生性不喜热闹,又被殿中兰麝气薰得头昏脑胀,但精卫近来,只有当着旁人面,才对他亲昵娇嗲,不得已留下来与宴,消受陌生的美人福。
时值春末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