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伸手摘了低处的,奈何这树长得实在高大了些,任宋芙再如何踮起脚尖,能摘到的亦是有限。
庄子里最不缺的便是木梯,另一把很快送了上来,宋芙想了想,其他人都得忙农活,就她一个事儿最少,不若就自己试着摘桂花吧?
“姑娘可别逞强。”
许是看出宋芙心中的盘算,玉露幽幽说了一句。
宋芙:“……”
不久前才逞过强,以为自己能独自出行,结果落得连做几日噩梦的宋芙面色凝重,打消了想亲自爬梯的心思。
庄子用的木梯看着笨重,实际轻巧,妇人都能轻易扛在肩上来回走动。
他们摘采树上的果实也都靠此梯辅助,不难看出上面长久使用过的痕迹。
宋芙手捧竹篓,背对爬梯替她摘花的农妇与玉露说话。
“劈啪”细微的响声,她们无人注意到,唯有经过的阿起皱眉看了过去。
木梯产生一道裂纹,那裂痕就像草丛中隐匿身形的蛇,悄声无息继续往前龟裂。
然后,梯上的妇人挪动,受力改变,木头倏地断开。
“啊──”
农妇惊叫,啼叫的鸟儿四散,宋芙还不及反应过来时,眼前一花。
阿起一手撑住木梯,一手把宋芙扯开。
避免了从高处落下的后果,妇人下梯时腿都软了,跌坐在地。
旁人搀扶起她,妇人忙对阿起不停道谢。
阿起面若寒霜,指着已不敷使用的木梯:“要用之前先看过,也别省,旧了就当柴火烧了。”
几个亲眼见了这状况的人均是对阿起弯腰说谢,忙去查剩下的木梯状况是否完好。
要知道,若非有他阻了那一下,人或梯都可能会砸到宋芙身上。
宋芙那是谁?那可是主家的掌上明珠啊!
她要是在庄子里因他们的物或人受伤了,饶是主家平日待他们再和善,碰上这事焉能冷静?
众人想来都是一阵后怕,对阿起更加感谢。
宋芙还愣在玉露怀里,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见阿起黑着脸朝她走来。
“以后不要待在木梯后方!”
语气之凶狠,可就连平常最护着宋芙的玉露也没帮腔,而是惊魂未定地同样对他表示谢意。
宋芙并没见到当时情形怎样凶险,也就不如其他人反应那样大。
她瞧阿起一路走过来,手上却一路滴落了什么液体,定睛一看,发现是鲜红的血滴。
正想让宋芙往后注意些的阿起话说到一半,便见原先发愣的宋芙迅速起身,一把捉起他的右手:“你受伤了!”
第10章
大夫手执镊子,将刺入掌中的木刺挑起。
木屑沾染了鲜红的血色,一拔.出,原先稍凝住的血加速涌动,又汩汩冒出。
宋芙担心阿起的伤势,守在一旁静静看着。
大夫为检查是否还有残余的细刺,在阿起被割出的伤处仔细探看。
镊子每翻弄一下,宋芙身子也跟着瑟缩。
翻开的血肉本就骇人,再被夹来覆去查找,岂不是更疼?
宋芙皱起的细眉未曾松开,随着大夫的一举一动,她眉头皱得越发地深。
相较之下,伤者本人阿起面无表情,彷若此刻正流血的掌心不是自己的一般,与咬唇拧眉瑟瑟发抖的宋芙形成了极强烈的对比。
宋芙就站在大夫身旁,那精采的神色变化被阿起看在眼里。
“……”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人是她呢。
待挑完刺,大夫撒上金创药,再用干净的细布缠好,打了个结。
伤口被掩上,宋芙的脸色方好了些许。
大夫仔细叮嘱:“这几日伤处别碰水,若是伤口发胀红肿,身子发热,得另外用药,切莫轻忽。”
也就是恶化了,还得再寻一次大夫。
“多谢。”
阿起握了握右手,伸展了下做过确认,便提步打算离开。
宋芙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追了上去:“嗳,你去哪儿?”
她方才咬唇看包扎过程,嫣红的唇被她这样蹂.躏,唇色显得越发浓艳。
阿起垂眼,淡声道:“割粟米。”
“割……”宋芙眨眨眼,眼看他要走,忙绕到他前方,阻止他前进,“你都伤着了还割什么粟米呀?”
而且伤的还是手呢!
似看出宋芙的疑惑,阿起默了默:“右手不行,还有左手。”
宋芙瞪着眼睛。
这是左右手的问题吗?
她没割过粟米也看过别人割,当即说道:“你就算左手拿镰刀,右手还是得握着才好割的吧?万一伤口渗血怎么办?”
此话一出,阿起才露出似在考虑什么的神情。
会不会出血阿起并不在意,但流出的血若沾染到庄稼,那到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