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叶玉棠紧随其后。
两一前一后,刚进食肆,便跟裴沁打了个照面。
裴沁先是一愣,旋即一笑,笑着将她自上而下打量了三次,又扭头去打量长孙茂,脸上表情精彩得很。
她端着碗馎饦,在长桌最边上坐下来,笑着说,“听说你给人做龙头,我还吃了不小一惊。现在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原是个漂亮小姑娘。”
裴沁眼也不抬的喝了口热汤,接着又问,“你想教这丫头些什么功夫?”
长孙茂浑不在意,笑着说,“她想学惊鸿剑。”
旋即穿过人群,对竹帘背后,正在灶上忙活的店老板说,“掌柜,两壶热梨花。”
裴沁忽然呛了口汤,“学惊鸿剑?跟你?”
裴雪娇坐在她一侧,闻言道,“为什么不能教?虽说惊鸿剑只传女弟子,但是长在雪邦,多少都有耳闻,像谢琎中阳他们,也多少懂得一些路数。”
裴沁摇摇头,道,“我想起一笑话,你们都不知道。”
众人好奇得不行,连外头站着等的人都探脑袋来,问:“裴谷主,你想起什么笑话?”
裴沁咯咯笑起来,挑了几口馎饦,吐了口热气,说,“我和我师姐头回遇到他,是在扬州。当时他说他学了点皮毛功夫,想要我师姐赐教。我师姐看他长这样风度不凡,以为他的‘皮毛功夫’是自谦,就上了。结果呢,两人就打了一招。我师姐是万万没想到,他这‘皮毛功夫’,乃是如假包换,半点不假。我师姐不解,问他,‘你既姓长孙,想必母家便是雪邦的。雪邦功夫正统且上乘,你怎么不学?’哪知,长孙茂回答我师姐说,‘雪邦弟子一个比一个娘,那种地方,不适合我这种七尺奇男子。’”
裴沁话音一落,在座众晚辈都哄笑起来。
醽醁酒肆中,热气腾腾,笑声阵阵,一时热闹非凡。
哄笑声之中,长孙茂回头来,自顾自地问叶玉棠,“你想吃点什么?”
这家的馎饦汤,有好几种口味都很不错,一时之间令她有点难以决断。
随便挑了一种,回答说,“来碗馎饦菊花鸡汤吧。”
作者有话说:
馎饦,面片儿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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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师叔6
凤谷众人今日出师不利,起先食肆本有些死气沉沉。裴沁一席话出口,众人乐了一阵,一时阴云尽扫。食肆中女孩子本就多,笑着笑着,说起今天论剑时好玩的事,从一个笑话里又引申出别的笑话,一时间其乐融融。
热闹的当口,布帘上悬挂的铃舌一响,又有客来。
店主从后头探头出来,发现来客是两个胡人。两人一进门,往侧一让,让出一个阴柔瘦削的男子,此人身量高伟,衣饰华美,三撇胡须也精心修饰过,正是小明王。
他一进门,中气十足问了句,“你们这儿什么最好吃?”
话音一落,食肆中安静下来,几近针落可闻。
店老板没接话,道,“众人口味不同。”
骨力啜动了动胡子,道,“就没个招牌?”
店中无人接话,只裴沁轻笑一声。
骨力啜闻声看过去,眼都直了,胡须下头的两侧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你是……”
话未出口,后头有人拍了他一下,说道,“这儿菊花鸡汤不错。”
紧跟着一个那女子从他背后走出来,高声说道:“四碗汤饼,菊花鸡汤的浇头。”
那女子话音一落,只觉得满屋子人都在打量她。她视线扫过,在长孙茂身上略停了停,又落在他一旁的姑娘身上,却并未做长久停留,紧接着,同抬眼看她的裴沁对视上了。
那女子一笑。
裴沁却没笑,直截了当问道,“你说你是武曲?”
“是我。”
裴沁自始至终都在打量她。
起初光看她装束气质,竟真有六七分像她师姐,不免怔了怔。
故而略顿了一下,方才追问:“既是我师姐,为什么不来找我?”
“既是我师妹……”
不等那女子拿话呛自己,裴沁直截了当抢白:“那日在玉虚峰三清境灵虚洞内,你同我说过一句什么话?”
那女子回答:“那日你我困在玉虚洞之内,你捉来几只肥虫子烤了,逼我吃。我说,我叶玉棠就是死,也不会吃一口这劳什子玩意。”
叶玉棠:“……”
裴沁接着问,“我师爹是谁?”
那女子快口答道:“尹宝山。”
叶玉棠闻言陷入沉思。
仇欢与尹宝山的爱恨情仇,算得是一桩秘梓,也是一件丑闻。这桩旧事,除开最早一批入凤谷的弟子,也就是有终南老一辈人知道。
这女子既然知道,可能会是谁?
裴沁接着问,“我师姐,平生最讨厌的人谁?”
那女子微抬下颌,指向角落里,说了句,“长孙茂。”
裴沁提了口气,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