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拖鞋,“电视正好播郑少秋演的那部台庆剧,郑少秋好帅。”
孟昭跟了笑了笑,扭头要出门,又突然想起来,探头看了看客厅上空空的沙发:“豹哥呢?”
“刚出去,买酒了。”
“还有件事。”孟昭这才提起来,“麻杆让我转告,他跟豹哥都是给许先生做事,十多年兄弟,你欠那笔钱还一半就够。”
豹嫂怔了下,眨着涂了蓝眼影的眼皮,满脸欣喜:“真的?”
孟昭点点头,豹嫂马上伸过来手捏捏他的脸:“接上琪琪直接回家,不许带她吃冰淇淋,她都长虫牙了。”
去香醒路,从这儿叫个的士要跑二十分钟,路不算近。
最后步行的这段路上路灯坏了大半,仅剩的一个半残路灯被蚕蛾围得密密麻麻。
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孟昭回头,看见七八个男人,个个手里有刀。
打头的穿着敞怀的花衬衫,眉头一道疤劈歪了鼻梁,疤的气质粉饰了难看的五官,反倒没那么不顺眼了。
是疤荣。
疤荣视线似乎要将孟昭戳个窟窿,狞笑道:“昭仔。”
终于被逮到,孟昭反而感觉如释重负。毕竟总悬着心也不好受。
打不过要跑。
跑不过被堵住就只能抱着头硬抗。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办法。
“阿豹以为把你藏到麻杆那儿就有用?”疤荣一边说,一边一脚一脚朝孟昭腹部踢,“动我儿子,还想我算了?”
“你他妈到底为什么把我儿子推泥坑里?变态?”
孟昭护着头,想起疤荣那宝贝儿子在琪琪书包上踩出来的泥脚印,强忍着不吭声。
疤荣的人劝道:“老大,这毕竟是豹哥的人,给个教训算了。”
疤荣可能还没过瘾,不再踢他,两腿跨开些,噌地拉下了裤链,把自己那坨肉掏出来,拎着在孟昭头顶抖了抖:“你不是从小喜欢这个,要不要给老子含含?”
孟昭躺在地上不动,开口答他:“不。”
“不?”疤荣冷哼,“老子还嫌你脏!”
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刺鼻的味道蔓延开。
孟昭只是偏过头,其实这样根本躲不开,疤荣攒了很多,一泡尿兜头全部淋在他身上。
疤荣可算折腾够了。
血腥味、尿臊味混一起,孟昭干呕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水。心想,本来打算接琪琪去吃冰淇淋的。
他扶着身后的泥墙要站起来,起身起到一半,眼前一黑,视野震晃,又直挺挺跌坐下去。
尾椎骨被地面磕得极痛,偏头看了眼五十米开外的电话亭,歇了一会儿,再次站起来。
骨头应该是没什么事,至少没影响他走路。
血滴滴答答一路淌了五十多米,可算是挪到电话亭。
孟昭把手伸进裤兜摸钱包,空的。
另一边的裤兜也摸了下,只有一包瘪瘪囊囊的烟、和一只塑料打火机。
钱包大概刚刚跑的时候掉了。
贴着电话亭的玻璃门坐地上,他咬出一根烟,噌噌两声,齿轮擦出一点点火星儿,就是不肯冒一簇火苗。
再往底下一看,里头的油只剩个底儿。它偏偏在这时寿终正寝。
一股烦躁顶上脑门,孟昭把头往后仰,后脑勺靠着玻璃门,尽可能放松地干熬。
他也不知道自己熬个什么劲儿,但要是乱扑腾,身上这些口子就立即玩命儿冒血。
夜里不见得多凉,一股一股的小风陆续吹过来,柔柔的,挺催眠的。
一旁的树叶微微发抖,他就看树叶打发时间,须臾,忽然被一声尖叫吓得一激灵。
是一对小情侣。
女孩说,这有个人,要不要报警。
男的叫她不要多管闲事,拽着她胳膊要拖她走。
女孩拖拖拉拉不愿意走,孟昭就睁开眼看过去,抬手指了指电话亭,然后问:“可不可以给我一枚硬币?”
那女孩身上还穿着白衬衫和酱紫色的褶裙,是附近一所贵族中学的校服,孟昭认得。
她怯怯地摸钱包,大概是没找到硬币,最后还是她男友不耐烦地掏了一把硬币,无所谓地全堆放在路缘石上